吴全给他买了早饭,想要喂他,不料恰恰拿过小勺子自己吃起来,还很自得地说:“恰恰自己会吃饭啊。” 看这孩子可爱乖巧,吴全心中一软:“恰恰这么厉害啊。” “是啊,daddy说恰恰最厉害了,可以用脑门吃饭啊!”他听不出大人的反话,还以为这句是真的在夸他。 “是嘛……”吴全忍俊不禁。 这孩子一会儿说爸爸,一会儿说daddy,吴全搞不清其中的分别,只当他混着叫。他打开手机看时间,桌面跳出一张女儿的照片。 恰恰眼尖看到了,说道:“小姐姐!漂亮姐姐!” 吴全抚摸着手机屏幕:“嗯,这是叔叔的女儿,叫洋洋。” “小姐姐在哪里啊?怎么不来吃饭?” “小姐姐生病了,在医院里。” “哦。”恰恰舔舔嘴边的饭粒,“叔叔不要难过,要给小姐姐吃药啊,吃药就会好了。” 吴全苦笑:“对,吃药就会好了,可是药很贵,叔叔买不起……” 第二个晚上,吴全依旧失眠。 自从他开始实施诱拐计划,就联系不上那个于老板了,他现在孤立无援。 后半夜,他听见恰恰的呼吸变得粗重,偶尔还有呓语。他不放心去看了一下,发现孩子脸颊通红,额头摸上去十分烫手,可能是受了惊吓,或者受了凉,竟然发起了高烧。 他不敢带孩子去医院,只能用毛巾沾凉水敷在他额头物理降温,可是成效不大。 恰恰神志不清地叫着“爸爸”,在吴全的手碰到他脸颊时,撒娇般地蹭了蹭。 太阳升起的时候,恰恰没有退烧,依然昏睡着。 吴全看孩子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看他乖巧而安静地蜷缩在那里,无助地唤着“爸爸”,心脏蓦地抽痛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这个孩子需要及时的治疗,他太羸弱了,一场高烧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吴全轻抚着恰恰的头发,可能失去女儿的痛苦、踏上这条错路的悔恨,以及对自己无能的憎恶,反复折磨着他。 看着照片中女儿快乐的笑容,吴全落下了眼泪。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为了一己私利,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童,这与畜生有什么分别?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救洋洋,就是在洋洋的生命线上留下污点。 要救洋洋,一定会有别的办法,他可以想办法去借钱,可以去卖血,可以去卖肾。 他必须比孩子更坚强,才能给她以力量。 吴全抹去眼泪,去药店买了一盒小儿退烧药,按照剂量给恰恰喂了一颗。 没有等到预定的48小时,也没有打出那个电话,他放弃了。 他决定把孩子送还回去。 把那两只小金鱼气球拴在恰恰的左手腕上,他抱着他走出那间阴暗潮湿的小旅馆。 气球在空中轻轻晃动,阳光灼痛了他的眼睛。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电话终于响起。 所有人悚然一惊,尚哲撑着疲惫的身体,颤抖地去接那个电话,郑嘉言拍抚着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慌张。 留在这里的警察开始迅速分析号码来源。 出乎他们的意料,这并不是什么绑匪打来的电话,而是小区门卫打来的。 门卫说:“是郑先生吗?刚刚有一个男的抱了一个小孩到我们这儿来,说是您的孩子,您要不要来确认一下?” 郑嘉言蹙了眉头:“那个男人呢?”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