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赦被钟宛扯了起来,不忘护着手里的茶叶包,他将茶叶包好,重新放在了衣襟里。 钟宛将郁赦拉到了床上,随便扯了条被子给他裹了上去,郁赦静静地由着钟宛动作,双眼无神的低声嘱咐,“别动我桌上的东西……” “什、什么?”钟宛往外看了一眼,忙道,“我没动,什么东西?圣旨?替你收起来?” 郁赦摇头,“别碰,那是我给归远买的泥人。” 钟宛嘴唇微微发抖,心疼的要裂了。 钟宛隔着被子搂着郁赦,肩膀剧烈的颤抖着,低头将脸深深的埋在了被子里。 “我……” 钟宛顾不得郁赦到底听得到还是听不到了,他将郁赦搂的紧紧的,轻声道,“泥人坏了就坏了,没事,我也没多喜欢……七年前逼你去给我买,是我当时想家了。” “王妃一向纵着我,她前头没有孩子,带我的时候……惯的很,小商贩们都知道宁王府小少爷的银子好赚,那会儿……”钟宛顿了下,低声道,“他们掐着时辰,等着我跟林思下了学的时候,就都凑在宁王府角门外的那条胡同上,只要是小孩子的东西,王妃都会让人给我买。” “还有就是……”钟宛通红着眼,抖声道,“我就是故意逗你……长公主看管你太严,感觉你小时候日子过的没滋没味的,我想让你也去街面儿上走走逛逛……” “那会儿我也是装的很,有什么话,都不肯直说……”钟宛搂着郁赦,艰难道,“我当时清楚自己的心意,但……所有人都说是你父王杀了我父、杀了宁王,很多话,就不能说了。” 钟宛呢喃,“后来,我想开了不少,我这辈子……总归是有负宁王王妃的养育之恩,没脸再见他们了,我自己不怕报应,但……” 钟宛忍着泪看着郁赦,轻声道:“但你呢?” 钟家列祖列宗在天上,知道自己倾心于崇安帝之子,会不会迁怒于郁赦呢? 白日里,郁赦走后,钟宛缓过一口气来后,死撑着病体,留了一封手书,出了府叫了马,去了钟家祖坟。 钟宛已经七八年没去过了。 钟宛自认有辱祖先,自己将自己在族谱里除了名,不肯再踏足祖坟半步。 如今得知当年血仇,不来不行了。 钟宛足足在父母坟前磕了几个时辰的头。 钟宛不敢为自己这些年辱门败户的事辩白半句,磕了数不清的头,血染石阶,只求地下的父母宗亲要怪只怪自己一人,不要不要不要再迁怒他的子宥了。 “先动心的是我,勾引你的也是我……”钟宛随意抹了一下脸,“若真有罪,也是我的……” 郁赦闭上眼,睡着了。 钟宛侧过身,让郁赦躺好,自己则和衣躺在了郁赦身边。 “子宥……”钟宛将头抵在郁赦身上,喃喃,“我也不清楚你这些年受的罪是不是地下的人在讨债,我怕他们不清楚,就想去说一说……做错事的不是你,有罪的也不是你。” 钟宛脸上血泪渗入棉被里,静谧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就这么搂着郁赦睡着了。 天光乍亮时,钟宛醒了。 郁赦仍在昏睡。 钟宛坐起身摸了摸郁赦的额头,没什么感觉,俯下|身和郁赦额头相触,钟宛吃了一惊,自己竟比郁赦热许多。 钟宛浑身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