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东西,慢慢地在自己心脏里淌,慢慢地淌遍了全身,淌遍每一根毛细血管,每一个微小的细胞。不说一句多余的话,他用刚刚学会的军礼,向芝麻李端端正正地致意。然后转过身,大步离去。 芝麻李带领众将送他出了州衙大门,目送他的背影在街道拐角处转了弯子,才笑着点点头,转身回府。那赵君用却早已迫不及待,立刻拉了一把大光明使唐子豪,哑着嗓子质问:“怎么回事?你刚才怎么只问了简单几句,就替他说起了话来?!万一他那个堂主是假的,岂不误了咱们的大事?!” “不用多问,他这个堂主,至少有八成是假冒的!”唐子豪一改先前病歪歪的模样,耸耸肩膀,冷笑着回应,“我进出徐州这么多次,从没听说过弥勒教在本地还有个大智堂!” “那你还替他张目!”赵君用一听就怒了,手按刀柄,气急败坏,“我早就说,该一刀杀了他。这下好了,你帮他把大伙全骗了。今后再想动他,就彻底成了跟弥勒教过不去了!” “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唐子豪不屑地撇了他一眼,继续冷笑着补充,“他的弥勒教堂主身份,八成是那个姓苏的家伙,硬给他安到头上的。但他昨夜被弥勒尊者附体,却未必是假的。我今天装扮成道士,在那几个坊子摸过他的底。虽然众口纷纭,谁也说不清麻哈麻到底因何被杀。但至少有一点,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他昨晚的确是被神明附了体!” “装神弄鬼而已!”赵君用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继续低声嚷嚷,“乡下跳大神骗钱的多了,糊弄些愚夫愚妇可以,居然还敢朝咱们大总管眼里揉沙子。李兄,你不要生气,我今晚就带人悄悄摸过去,把他的人头给你提过来!” “那你可是真离祸事不远了!”没等芝麻李回应,唐子豪又冷笑着说道,“装神弄鬼,他早不装,晚不装,犯得着偏偏我等攻城时装么?他图的是什么?在城门被打开之前,谁敢保证,咱们一定就能把徐州拿下来?更何况了,装神弄鬼,你见过哪个神婆在火堆旁跳几下,就突然开了窍,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见过哪个神婆,连虚张声势都不屑做,一味推说自己昏了过去,对神明来没来过,推说一无所知?!” “那。。。。。?”赵君用一下子就被问住了,半晌无言以对。不光是唐子豪悄悄调查过昨晚发生于骡马巷的事情,他今天为了给手下人出气,也没少朝那边撒眼线。可无论哪个眼线回来,汇报的事情都差不多。以往三棍子都砸不出个屁来的朱老蔫,昨夜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突破几十名兵丁和衙役的重重阻截,冲到麻哈麻的跟前,一刀抹断了此辈的脖子。而兵丁和衙役们手中的钢刀和羽箭,居然连朱老蔫的汗毛都碰不倒半根! “那个麻哈麻的尸体我看过,的确是被人从前面一刀抹断了喉咙。不是被很多人围住,乱棍打死的。”毛贵向来谨慎,看了看气急败坏的赵君用,又看了看老神在在的光明使唐子豪,低声说道。 “李先生的尸体,也是一刀捅穿了心脏!”潘癞子想了想,小声补充。“刀法非常熟练,一看就是经常杀生的主儿。” “他是杀猪的屠户,刀法当然熟练,无非是拿人当畜生捅了而已!”彭大看起来最粗豪,实际上却非常稳重。待大伙都说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开口,“我总觉得,这小子不像是个骗子。至少,他并没有存心欺骗咱们!否则,就不会老老实实告诉咱们,他手下只有三十来个弟兄了!” “那倒是!”张氏三兄弟想了想,纷纷点头。“有一千兄弟,咱们想动他还需要考虑考虑。就三十来个,呵呵,半炷香时间就解决完了。他如果按着坏心的话,活腻了,才非要自己把老底揭开给咱们看!” “反正是瞒不过,索性唱空城计而已!也不是什么新鲜招数!”赵君用见基本上没人支持自己,气得呼呼直喘。“反正我觉得,留着他肯定是个祸害。还不如早点解决,一劳永逸!你们如果担心损了名头,待会儿我自己去。反正我有很多兄弟坏在他们手中,这仇我报得名正言顺。” 撂下一句话,抬腿就要出门调遣兵马。先前一直默不作声的芝麻李却猛地伸出手,一把扳住了他的肩膀,“胡闹,我不是跟你说一笔勾销了么?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了?!” “李大哥?!”赵君用立刻不敢再挪步,原地跳着脚抗议,“你怎么这般糊涂啊。他既然能骗你一回,就能骗你第二回。万一他和他手下那帮小吏包藏着什么祸心。。。。。。” “真要包藏祸心,他就不敢连兵都让我替他招了!”芝麻李狠狠瞪了他一眼,大声呵斥,“况且他昨夜护卫乡里的功劳,也是有目共睹。就凭这一点,无论他是不是大智堂的堂主,我就不能动他。否则,你让别人怎么说咱爷们!怎么说咱们红巾军?!” “这。。。。?”赵君用再度被问住了,气喘如牛。芝麻李猜到他还没咽下昨晚的气,想了想,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们兄弟要想干大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