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朱重九不会再给其他人成为吴王的机会。沒有外力支持,陈友谅如果还不肯放弃他的“光武之志”的话,只会让他自己更快地变成别人脚下的一具尸体。 “陈将军,陈将军慢点儿走,老夫年纪大了,跟不上你的腿脚…”彻底弄清楚了所有前因后果,邹普胜的肩膀上顿时一轻。加快脚步,追赶陈友谅的背影,“吴将军命令老夫跟你一起去,咱们三个稍微走得慢一些,刚好可以在路上商量一下,怎么样才能说服主,说服徐统领…” “太师不再怪陈某见异思迁了?”听到來自身后的喊声,陈友谅迟疑着将脚步放缓,回过头來,冷笑着询问。 “不怪,不怪…”到底是文官,同样意思的话从邹普胜嘴里说出來,就悦耳很多,“是老夫先前愚钝,沒理解陈将军的良苦用心。我等当初举义兵,乃是为了救万民于水火,并非为了功名富贵。若是能舍一个天完国号,而使蕲黄四州的百姓得以摆脱蒙元暴政,我等又何必在乎一个虚名?…” 闻听此言,陈友谅又是微微一愣,随即,停住脚步,冲着邹普胜做了个长揖,“太师所言甚是,我等本心乃是为国为民,何惧身外虚名?…今天该如何帮徐统领也找回初心,还请太师多多谋划。毕竟陈某和张兄弟都是武夫,除了打仗之外,其他事情并非我等所长…” “太师这两个字,就不用再提了…”邹普胜默契地侧开身子,以平辈之礼相还。“天完朝已成过眼云烟,我这个太师是空,你那个金吾将军也是空。此后你我三人,不妨以兄弟相称,也好彼此间有个照应…” “陈某敢不从命?…邹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陈友谅立刻又拱手施礼,完全换成一幅江湖做派,只字不提彼此的过往。 邹普胜这回,则心安理得地受了他的长揖。然后伸手托住他的胳膊,笑着说道:“老夫年纪大了,这领兵打仗的事情,肯定比不过你和张兄弟。但今后你们两个有事情需要找人商量,老夫倒也还能帮忙谋划一二。未必能谋划得太长远,至少不会故意将你们往岔道上领…” “陈某正有此意。邹大哥肯给些指点,当然是最好不过…”陈友谅笑了笑,轻轻点头。 直到此刻,张定边才浑浑噩噩地追上來。看到邹、陈两个谈笑盈盈,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唉…我说你们俩…刚才不是还跟斗鸡似的么,怎地这么快就又和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三哥,你今后到底想把我等往哪里带?” “当然是投奔淮安军,马上去博取功名…”陈友谅很无奈地翻了翻眼皮,大声给出答案,“那还用想么?除了朱总管,谁还值得咱们兄弟效力?” “那倒也是…”张定边眨巴了几下铜铃铛般的眼睛,瓮声瓮气地说道,“如果不单干的话,也就朱重九那边,值得咱们兄弟给他卖命了。至少,危急关头,此人能自己拎着刀子往前冲,从沒抛弃过麾下弟兄…” “朱总管义薄云天,自然非寻常之辈能比…”邹普胜接过话头,笑着点拨,“不过,自立门户这些话,张兄弟你以后还是不要说得好。虽然朱总管本人气度恢弘,不会将这些玩笑话放在心上。可他手底下的人,未必个个都是君子。。。。。” “我只是说说而已,就我这个性子,你让我做头领,我也得干得了才行…”张定边只是不愿意多花心思,智力方面却不比正常人差。听了邹普胜的话,立刻理解了其中所包含的深意。 “多谢邹大哥提醒,陈某以后一定会多加收敛…”陈友谅的心思很敏锐,也在转眼间,就明白邹普胜在拐着弯劝告自己。 做臣子,要有做臣子的态度。先前大伙在天完那边可以随便瞎说话,那是因为徐寿辉这个皇帝当得稀里糊涂,失去了威信。大伙只要手里有实力,就沒必要对他太尊敬。而如果去投了淮安军,就不能像原來那样大咧咧扯什么“做官要做执金吾”了…首先,人家朱重九麾下兵多将广,不缺大伙这几个外來户。其次,大伙麾下这百十來号,也不足以成为嚣张的凭仗… “老夫听说,大总管那边,对规矩极为尊重。”见陈友谅和张定边二人都能听得进去劝,邹普胜继续说道,“所以你我兄弟,嘴巴上谨慎一下也就是了,其他倒不必顾忌太多。此外。。。。。” 顿了顿,他又快速补充,“若是有了立功机会,大伙千万要把握住。咱们來得晚,原本就落在了别人后头。如果做事还老拖拖拉拉的话,日后想要名标凌烟,可就难了…” “那是自然,吃谁的饭,为谁干活。你多时见过老张出工不出力來着…”张定边对此话极为赞同,咧了下嘴,大声附和。 “机会來了,当然不能错过…”陈友谅的心机远比张定边深。听出邹普胜可能别有所指,沉吟了一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