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及时送老韩去了医院,要是再晚几分钟,性命就难保了。宋娜没怎么受伤,在医院擦了些碘酒就没事了。所有人里,状态最差的是张雯涓。 何意知陪在张雯涓身边,久久都没开口,一直静默地帮她削梨子。薄薄的梨子皮一圈一圈从水果刀下旋转开来,连成了整整一串,毫无间断。 张雯涓呆滞地看着好友给她削梨子,像是在聚精会神地看某场艺术表演,看得入迷了,也就忘我了。 “吃点吧?”何意知削下一片梨子:“水分还挺足的。” “你都没削断皮哎,厉害。”张雯涓吃着梨子,无精打采地夸奖。她的眼神是黯淡的——任谁遭遇了这种事,都会神伤抑郁。 窗外有啁啾鸟鸣,还有树叶被风吹拂刮动的声响,它们和今日的阳光很配,和医院病房里的消毒水味也很配。 “我妈这几天是不是给我打了很多电话?”张雯涓把咬了几口的梨子放到一旁,拿湿巾纸随意擦了擦手和嘴,落寞地说:“她肯定要担心死我了。” 何意知沉默无言,她还没敢把张雯涓父亲因病过世的噩耗说出来。她知道这事是肯定瞒不住张雯涓的,但不想在这个时候对张雯涓进行二次打击。 “知知,我想给我妈打电话。”张雯涓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与蔚蓝的天幕,深深呼吸,然后说:“可是我不敢。我怕她问我这几天为什么没接电话……我不想把在匀城发生的事情说给任何人听。我想让它就这样烂掉,等时间过得足够久了,就没人记得了。知知……你就当不知道周汀对我做过什么,好不好?” 何意知重重点头承诺:“好。” “但是我又不想让我妈担心……”张雯涓叹气:“你现在能不能帮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就说我在匀城弄丢了手机,然后没钱坐火车回来,一直在匀城待着………唉,不对不对,这样也解释不通啊。你说我该怎么骗她呢?” “我…也不知道。”何意知替朋友觉得难过,却无法帮助张雯涓分担这种难过。手机响了,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看……是张雯涓妈妈打来的电话,还有昨晚她打来的两条未接来电。 “你妈妈打来的,要接么?” “你帮我接吧……”张雯涓犹豫了一会儿,直到手机铃那首宁静的钢琴曲快要播放到尾声,她才改变主意:“算了,我接。” 何意知把手机递给她。 “妈,”张雯涓试着唤了一声。 张妈妈在电话那头终于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又激动又欣慰地连声说:“哎,雯涓,是妈妈打来的!你这几天有没有事?怎么一直联系不上啊?” “我没事。”张雯涓说:“在匀城拘传的时候把手机弄丢了,害你们担心。” “没事就好,下次可别把手机弄丢了。”张妈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今天下午就坐火车回来。”张雯涓说:“本来还给你和爸爸带了匀城的土特产,结果弄丢了……” “雯涓,有个事得跟你说……”张妈妈变得凝重起来:“你爸爸他前几天…过世了。你早点回来,咱们娘俩送他一程、去火化……” 张雯涓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意知,还没等张妈妈在电话那头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的事了?”张雯涓声线颤抖:“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来匀城之前,他还好好的……” “是心脏病突发。”何意知轻声说:“抢救不及时,所以…没能留住叔叔。” 张雯涓嘴唇扁下来,克制着快要爆发的情绪,哽声说:“……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儿?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何意知离开病房,给她掩紧房门。刚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张雯涓就抑制不住地号啕大哭起来,在门外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何意知觉得心疼,因为这“祸不单行”的局面无论降临到怎样的家庭都是一种毁灭型的灾难…… “你怎么在这儿?”何意知在走道里遇见钟威,问:“不是要陪韩叔叔吗?” “他想一个人静一会儿。”钟威说。 “张雯涓也是。”何意知叹气:“要不你今天下午带她先回麓城吧,我还得留在匀城,帮韩叔叔申冤。听宋姐说,周汀已经联系了国内很有名的庄覃律师……庄覃在刑事辩护方面很厉害,而且为人没什么良心,帮不少恶人辩护过。周汀害了这么多女孩,不能再让他钻法律的空子。” “不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