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更下过一场雪,虽不大,但也将宅子银装素裹了起来。张好好赞叹了一番这园子的格局精致,与邵棠坐在烧了地龙的暖亭里,煮酒赏梅,兴之所至,便要奏上一曲。 邵棠望着那低头调弦的女子,缓缓说道。 张好好手一紧,“崩”的一声便拧断了一根弦。她愕然望向邵棠。 “我是认真的。这个事情,我考虑了有一阵子了。”邵棠缓缓的说。 自从和柯三那次谈过之后,她便开始考虑这个事情了。 张好好忽然“嗤”的一笑:“姑娘我可是花满楼的当红头牌呢,要想给我赎身,邵掌柜可准备好大出血了么?” 邵棠吸溜着烫嘴的清酒:“我穷得也就只剩下钱了。” 张好好翻个白眼儿啐道:“叫柯三听见,怕要活活气死。” 邵棠也翻个白眼儿:“死胖子昨天才从我这儿讹了件裘衣。” 张好好掩口:“已经知道啦!昨个便迫不及待的穿到我那儿去显摆过了。” 邵棠无语:“那点出息!” 张好好道:“少尹素来清廉,手头便难免拮据了点。偏他是个爱好又多又杂的,哪样不是要花钱的。” 邵棠道:“不说他了。好好,你有没有想过,出来之后,要怎么生活?” 张好好抱着琵琶,巴掌大的小脸靠在琴轴上,微感茫然:“……我本来想,能给我赎身的,大约是个极爱音律的文人。只要大妇不太刻薄,我伏小做低的,总能过的下去……又或者,到了二十五岁还没有人想赎走我,我就用自己的积蓄给自己赎身,买几亩田,收养个孩子,好好养大,将来给我养老……只是没想到……”她噗嗤一笑,“最后给我赎身的人,是个比我还年轻漂亮的女人。我说你……真个不好磨镜?” 邵棠“噗”的一口酒喷出去,“咳咳咳咳咳咳!” 张好好放下琵琶轻轻给她拍背。 好容易调顺了气儿,邵棠正襟危坐,严肃的说:“上次就跟你说过了,我真的不好那个。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 张好好指作兰花,以袖掩面,哀哀婉婉的:“唉……可怜奴这颗错投了的心啊……” 够了啊你!(╯-_-)╯╧╧ 于是,两日后,天珍楼的小丘掌柜带着人抬了两箱银子进了花满楼。张好好在满楼姑娘羡慕的目光中,坐着一顶暖轿,离开了这风月之地。 待客人们得知这消息,已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有些常客不由扼腕叹息,遗憾“再听不到好好的琵琶了”,至于张好好过得好坏与否,却不是他们关心的事了。风月场里新人换旧人,走了张好好,自会有李好好、赵好好来顶上。很快,客人们就会遗忘她的名字和面孔。 只是,张好好虽已不在风月场中,风月场上却流传着她的传说…… 据说,张好好给天珍楼的东家做了妾,那真是掉到了福窝儿里了。 据说,张好好头上戴的簪子,镶的宝石,有这么这么大…… 据说,张好好极得大妇的疼爱,陪着大妇逛绸缎铺子,大妇只管在那喝茶,任她去挑。九两银子一匹的云锦,十六两一匹的缂丝,只要她看上了,直接就让包起来。掌柜的请示大妇,那大妇就一个字:买买买,买买买! 据说,魏九儿听说了之后嫉妒得扯烂了好几条帕子。 据说…… 不管别人怎么说,邵·大妇·棠过得很滋润。 要知道,能走红的女妓,特别是张好好这种以文名胜出而不是以色事人的,品味和眼光都特别的高。风月场一向是时尚地,最新潮时尚的穿着打扮从来都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千金闺秀都要盯着她们,以便随时跟上潮流。 邵棠简直就是回到了过去在地球有私人买手的生活,她的衣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实了起来,每一件的搭配都品味不俗。哪怕是最艳丽的衣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