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开了口:“四表妹,你不必怕我与我娘母子生隙就这样说,反正我此生既已认定了你,就绝不会负你,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尽快给平老太太和长辈们一个交代的,你一定要等着我!” 说完转身就走,惟恐迟了,就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顾蕴却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前面,看着他一句一句认真的说道:“沈表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怕你母子生隙在宽慰你,也不是怕长辈们生气,你应当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个肯委屈自己的人,哪怕是为了长辈们只能委屈自己,我也铁定会阳奉阴违,譬如此番之事,我明面上顺从了我外祖母,心里却从没想过要真顺从她。所以,你忘了我罢,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你将来遇上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后,你就会明白,如今的一切不过是你年少无知时的一场梦,时间久了,也就慢慢淡了,直至彻底忘却。” “一场梦?”沈腾笑容恻然,声音嘶哑,好半晌才喃喃道:“我明白了,这不过只是我一个人的梦而已,既是我一个人的梦,就总会有醒的那一日……四表妹放心,我以后再不会烦你了,你……珍重!” 若早知道今日就是自己的梦醒之日,今日过后,自己就连继续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四表妹一定不知怎生伤心,一定不知怎生恨他,他说什么也不能负了她,一定要与母亲抗争到底的机会也没有了,他一定不来这一趟,一定不见四表妹这一面! 如今可好,他连为之抗争到底的目标都没有了,他的所有抗争都成了笑话,他以后可要怎么办? 顾蕴看着沈腾步履蹒跚的瘦削背影,心里也是沉甸甸的比他好受不到哪里去,这感觉甚至比当初拒绝平谦时还要糟糕,因为她知道平谦就算被她拒绝了,一样是她的哥哥,是她一辈子的哥哥,可沈腾与她今日过后,却是咫尺天涯,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了! 念头闪过,眼泪已是猝然而至,虽然顾蕴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为何而哭,但她就是怎么忍也忍不住。 索性就地蹲下,痛痛快快哭了一场,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后,才擦干眼泪,起身怏怏的回饮绿轩去了。 却不知道,方才她以为除了她和沈腾以外,便再无第三个人的附近,其实一直有别人在场,而她和沈腾说的话,也一字不漏全被别人听了去。 这个别人不是别个,正是慕衍,且慕衍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与宇文策一块儿潜入的显阳侯府。 一直到顾蕴的背影消失不见以后,宇文策方压低了声音道:“亲眼看见那姓沈的被打击得这么惨,这下你总该放心了罢?若不是你非要拉着我来,我才不做这等偷听别人墙角之事,尤其听的还是这样的事,传了出去,我以后也不用见人了!” 慕衍闻言,却是皱眉沉默了片刻,才道:“也放心了,也不放心。” 宇文策奇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情敌不用他出手,已被心上人主动拒于千里之外了,他还想怎么样? 慕衍苦笑:“她今日能这般不留情的拒绝那沈姓的,平心而论,我的综合条件可没姓沈的好,至少在别人眼里,姓沈的是比我更优质的乘龙快婿人选,可她一样说拒绝就拒绝了,明日自然也有可能会这般不留情的拒绝我,关键她还说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我实在是前途堪忧啊,你叫我如何能放心?” 虽说两家的亲事已是绝对成不了了,慕衍仍没让季东亭将自己的人自顾蕴身边撤回去,自然他也就很快知道了顾蕴今日要见沈腾之事,心里当即警铃大作。 早前他与顾蕴刚接触时,为她的狠绝与果敢所慑,一度以为她是个杀伐决断心肠冷硬之人,但接触得久了,便知道她杀伐决断是真,心却一点也不冷硬了,但凡人敬她一尺,她绝对还人一丈,而那沈祁氏虽可恨,姓沈的却自来与她颇有兄妹之谊,万一届时她见姓沈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心软了,姓沈的再来几句甜言蜜语,她就改变主意了呢? 所以饶今日有正事必须与宇文策商量出对策来,慕衍依然立刻赶来了显阳侯府,至于宇文策,则是被他强拉了来的,二人只要时刻在一起,还少得了商量正事的机会? 宇文策听得他这一番说辞,不由赞同的缓缓点起头来,咝声道:“你的担心倒也不算无的放矢,你那小心上人心的确有够硬的,换了别的女儿家,有个那样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在自己面前一诉衷肠,为了自己连父母亲人都敢违逆,谁能不感动?你自求多福罢!” 说得慕衍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一时倒有了几分类似于方才沈腾后悔自己今日不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