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变化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北帝收回云微那处的目光,对出言的女修道:“你是何人,从何而来?” 敢在这种情况下挺身而出,甚至敢让两个道成归屈尊去当客座的,绝不是什么寻常人。 “山野之人,不足挂齿,令几位前辈见笑了。” 女修轻轻一笑,略微欠身行礼:“在下横舟,此行,是替我们院长来送一份请帖。” 院长。 听到这两个字,人们才恍然。 明心书院,广息先生。 横舟代表广息先生而来,难怪在三位道成归大能面前如此有底气。 谁让广息先生也是道成归呢。 如此说来…… 台下人们暗自交换着视线,惊觉这场拜师门中,已经卷进来第四个道成归了。 这绝非寻常五宗考核的规模可以相比的。 难道,真和紫微垣预言有关? 言罢,横舟拾级而上,步入高台,在任平生面前站定。 隔着单片眼镜,她认真打量了一番任平生,而后双手奉上这份请帖。 “我观道友所涉道法甚是广阔,想来也是兴趣广泛之人。 很巧,书院之中,上至仙道八门三大辅门,下至人文历史地理风貌,相关经卷典籍和讲师应有尽有。” 云微三人:“……” 原来提出这么个建议,是为了方便你抢人啊。 横舟说着,对上云微三人微妙的眼神,抱歉一笑:“当然,书院并非宗门,书院无弟子,只有学子。 先生传道受业,学子修行学习,若有一日,学子不愿继续留在书院,同样也是来去自如。” 任平生接下请帖,听横舟道:“先生请任道友有空之时前往一叙。” 任平生颔首:“替我谢过先生。” 这次,终于再无人阻止。 入门礼不能在这种简陋之地,任平生只是对云微郑重欠身,便算是这对明面上的师徒第一次正式见面。 事后很长时间,人们还津津乐道于这场卷入了四个道成归大能的收徒之争。 有人回味之时突然发觉,这遭任平生被诸位大能争抢,实在像极了多年前鬼王自五宗考核脱颖而出时的那一幕。 好巧不巧,这两人拿的还都是无字牌。 …… 定州,归元。 长眉长须的道人负手而立,挥散了面前的水镜。 他身着一身灰色古朴道袍,未着冠,只是用木簪简单的将头发竖起。 行走间,他就像是归元这座山,沉郁而厚重。 世人不知他名讳,向来只尊称为道尊,以表敬意。 日头高照,初夏时节,各处都泛起令人焦躁的湿热,但归元依旧寂寂清寒。 他手持一卷经书,于静谧山间静立,却许久都未曾看进去一字。 方才那一幕,让他想起了多年之前那个孩子。 曾几何时,那个孩子也是这般意气风发,恣意骄傲。 归元并非云州五宗,但他身为归元之主,却难得生了一次私心,插手了五宗考核,将那个孩子领入归元门下。 后来,阴煞鬼泣,血染归元。 再见面时,那个孩子已经辟鬼域,封鬼域之主。 道尊眼前浮现出万般场景,池谶叛宗前的异状,一切的蛛丝马迹,在这长久的时间消耗中,都化作三个字。 这三个字,曾经是“为什么”,现在是“何苦呢”。 于是老道又想起了今日在水镜中看见的年轻女修。 和当年如出一辙的场景,甚至比之当年池谶更甚。 那枚黑白交织,一念善恶的无字牌到了她手上,又会有个怎样的结果。 原本,五宗考核至此便已经结束,未曾想,任平生一句话,再度惊起波澜。 她冲云微行礼后,见其余几宗领头之人准备离开,突然道:“诸位且慢,在下有一事相询。” 她仍立于高台之上,此时出言直接引得众人瞩目。 任平生轻笑一声,面露惭愧:“不知文试榜首的特权,何时能兑现?” 这一问,搞得很多人摸不着头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