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素人上前查看后回禀,“回王爷,此处先前应躺着一具尸体,身量不高。” 他顿了一下,还是客观的说出自己观察到的结果,“此人四肢没有蜷缩,想必是先遭遇杀害,再被焚尸。火灭后,尸体被人移走,才能在烧黑的地面上,留出这样一块人体的痕迹。” 敌人应该不会把自己人的尸体留在院中烧毁。 那么这里曾经躺着的尸体,就很有可能是…… 程时照和俞行勇交换了一下眼神。 心中具是一沉。 不是五弟,俞行勇在心中想, 但却很有可能是弟妹。 若是弟妹不幸遇害,死在五弟面前。 那对五弟的打击也太大了,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得住。 程时照心中微微刺痛,他不敢多想,开口道:“子规那法子,到底管不管用,我们确定不会跟丢吗?” “那些契丹达子十分狡猾,他们行动迅速,行迹隐蔽,本来确实不易追踪。” 俞行勇摸着牵在身边的一只黑色猎犬,“幸好五弟在身上携带西域特供的蜜萝香,此香愈久弥香,所经之处,香味凝而不散。最为独特之处是,寻常人闻之不显,但特训过的猎犬却能寻觅它踪迹。是我俞家军谍探专用的独门秘技。” 俞行勇向远处凝望,“我已命人小心跟踪,只是那些人十分警觉,五弟又在他们手上,我们不宜逼之过紧,以免打草惊蛇。” 此时,草丛中传来一声清冷的女声:“行知在谁手上?” 程时照大吃一惊,什么人潜伏到了这么近的地方,自己这边竟无一人发现。 随侍的军校们齐齐拔出腰刀,暴喝道:“什么人!出来!” 荒草分开出,走出一个女子。 那女子肤色雪白,乌黑发亮的直发,湿哒哒地披在身后, 她穿一身肥大的衣裙,赤着双脚, 从狐火虫鸣的深夜中走出, 直叫人疑作是精魄鬼物。 “是我啊,殿下,大哥。”那女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有些苦恼地说,“我是晓晓。” 程时照看着那熟悉的眼神,熟悉的动作和语气,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之上。 惊疑道,“你……你胡说。” 俞行勇打断他,“你说你是弟妹,如何自证?” “怎么证明呢?”周晓晓歪了一下脑袋。 “对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对程时照道,“在凤翔,那天只有我们两个,你对我说过,国公府没什么好,你府上的王妃……” 程时照一把捂住她的嘴,满面通红,扭头对俞行勇道:“大……大哥,她可能真的是弟妹。” …… 一间昏暗的水牢, 半池浑浊的污水,四面潮湿的高墙, 顶处一扇极小的天窗,将一道微弱的光束投在漆黑的水面上。 光束中起伏飞扬的尘埃,大概是这阴冷的牢房中唯一生动的事物。 俞行知半身泡在浑水中,被铁链束缚在一根粗木桩上。 他面色青白,嘴唇干裂,目光呆滞的凝望着水面上那一小束光线。 一个老狱卒打开牢门,从湿漉漉的阶梯上下来, 手上端着一碗清水,一个馒头。 他在池边蹲下,递过馒头,举在俞行知口边。 俞行知就着他手,机械地咬了两下,闭目缓缓摇头。 那狱卒劝道:“俞将军,你还是多吃几口吧,你这样不吃不喝,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几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