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别围住,再不容秦南等分身相援十一。 十一全然不惧,画影剑在手,挑刺劈斩,竟将让剑身化作一条灵巧的银蛇,灵巧却狠厉地腾挪吞吐,直奔对手要害,片刻间便已刺倒两人。 那厢杀手亦是心惊,再想不通这般毒伤在身虚弱不堪的女子,怎会还有这样的身手。那如瀑黑发,那苍白面容,那凌厉眼神,全然不像出身富贵的闺阁千金,倒似地狱中爬出的女修罗,狠辣决绝,招招索命。 那边有人在冷笑,“朝颜郡主,何必垂死挣扎?苦了你,也为难了咱们不是?” 十一抬头,正见为首那黑衣人锐身跃来,手中刀芒挟了冰蓝色的煞气,飓风般卷来。 秦南以一敌众,本已受伤,见那黑衣头目气势凌人,武艺远超众人,也不顾后面正有人持刀砍来,迎身跃上,欲将黑衣人截下。 黑衣人来势略顿,一刀挥向秦南。 秦南正以刀相格时,却觉手上一空,胸间却蓦地一凉。 他低头瞧时,正见雪亮刀锋拖着一溜血珠自他胸口拔.出。 然后,火辣辣的疼痛才在那凉意后窜出。 身后,正传来十一凄厉的惨叫,“秦南……” “对不起,郡主……” 他保护不了她了。 那疼痛,和十一难得失态的声线,已经在他自己模糊的话语里,渐渐消逝于永恒无际的黑暗中…… 这看似粗.鲁的汉子一路细致相护的点点滴滴涌了上来,十一嗓间似被什么拉得笔直,唇.间已咬出.血来,她纵身而上,剑光若银河倒卷,挟着猛兽般咆哮的啸响,倒迎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自上而下,本该是绝对优势的攻击局面,却被十一凶悍且刁钻的剑锋寻出破绽,几乎从不可能的角度生生破开他的攻势,看来竟似他将自己送上十一的剑锋一般。 眼见他闪避不及,那边已有近在咫尺的同伴见他遇险,从侧面迅捷刺向十一,欲待为他解围。 十一冷眼盯着黑衣人剑尖的血,怒睁的瞳仁里闪过秦南的忠诚却倔强的面容,闪过他当掉的妻子为他祈求平安的荷包,闪过一路护她于危困的耿直无私…… 秦南…… 她不闪不避,画影剑寒芒大盛,绚烂的银光在夜色里灼人眼目,然后阴冷地窜入黑衣人下腹。 几乎同时,十一腰间中剑,她撤剑回身之际,拖曳着血珠的画影剑如盛绽于忘川河畔的彼岸花,花光殷.红美丽,却能摄人魂魄,在倾城绚美中致人于死地。 在剧烈的动作间,十一浅青色的袍子上迅速漫开鲜血,手中的剑却已吻上伤她那人的脖颈。 先前那受伤的黑衣人已禁不住赞叹:“好一个朝颜郡主!美貌和狠辣,都可傲视天下女子!” 十一无视自己的伤处,仰头笑道:“何止傲视天下女子,你们这些只会偷鸡摸狗的须眉男儿,本郡主也从不曾放在眼里!” 黑衣人道:“果有当年柳相的风范!可惜柳相满腹雄心壮志又如何?空有生前荣耀,难逃身首异处,更难逃千古骂名!郡主中毒在先,中蛊在后,如今更是重伤在身,还敢负隅反抗,只怕这死相会比令尊还难看几分!” 十一大笑,匆匆绾起的发髻已然散落,长长黑发被夜风吹得在漫天血腥里肆意飞舞,张狂一如她旁若无人的苍白面容。她笑道:“厉奇人,柳相死得再难看,至少还有军中将领记得他一腔热血,铁骨铮铮!我死得再难看,也好过你这不人不鬼的怪物,人丑,心更丑!” 黑衣人变色,猛地扯开连白眉白发一齐包严实的头套,果然是去年在闻府外和她交过手的相府高手厉奇人。 他自认这回掩饰得严实,不料还被十一一眼认出。 莫非就是在这短短的交手中便认出了他的武学路数?距离上次交手已过去半年,这女子在武学上的敏锐天赋着实可怕…… 他下腹虽中剑不浅,此时反而对十一有几分钦羡欣赏,只喝道:“一条腿都踏入鬼门关了,你还敢嘴硬?” 原来保护她逃离的岑笛和另两名凤卫,在秦南遇害后也已陆续倒下。十一默然扫过他们,环顾向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杀手,冷笑道:“一条腿踏入鬼门关的时候多了,偏偏至今没踏进去,我该谢这老天开眼,还是谢诸位手下留情?不过本郡主无情无义,心狠手辣,平生却不懂得什么叫作手下留情!”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