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始终没有听到婴儿嘹亮的啼哭,甚至连产妇的痛喊都听不到。 偶尔,有一声两声的女子呻.吟传出,待屋外之人竖起耳朵来,却又听不到了。 稳婆一次次隔着门扇报告里面情形,面色渐渐从原来的轻松转作忐忑。 宋昀令人搬了张椅子,坐在廊下等着,尚能勉强维持镇静,只是他手中的茶早已凉了,连身子都已被夜风吹得冰冷,却恍若未觉。 雁山却已急得团团乱转,稳婆再次说起尚未生下时,便忍不住,推开门一把将稳婆揪出来,低低喝问:“你们到底行不行?为什么这许久还生不下来?” 稳婆白了脸,战战兢兢道:“爷明鉴,贵人相召,我等敢不尽力?可夫人……好像不想生。” 雁山“呸”了一声,“胡扯!夫人对这孩子期盼已久,怎会不想生?何况孩子到了出世的时候,生不生也不是她说了算的吧?若没本事趁早说,我去寻更好的接生婆来!” 正说着时,半掩的门里探出了侍女的脑袋,“夫人说,传雁山和陈旷二位爷入内见她。” 雁山不由松开了揪住稳婆的手。 宋昀眸光一闪,看向侍女。 陈旷已上前一步,低声道:“传我们?现在?” 侍女道:“那夫人是这么说。” 稳婆嘀咕道:“这不是胡闹?产房里怎能见外客?” 她虽这般说着,却垂头让到一边,待雁山等进去,才踩着碎步跟着奔入。 屋内那女子和眼前这贵人的来头大得吓人,她隐隐猜到一星半点,再不敢丝毫违拗。 ------------------------- 进了屋子,雁山、陈旷隔着帘帷行礼,试图看清十一的神色,却只能隐隐瞧见她黑鸦鸦铺于枕上的长发。 宋昀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更是紧紧盯着帷后那女子,黑亮的眼眸波澜涌动,终于失去了原先的镇定。 十一已经浑身脱力,面色惨白如纸,尖锐的痛楚仿若附骨之蛆牢牢地锁着她,令她呼吸困难,那气息便越发地微弱下去。 稳婆附到她耳边,说道:“夫人,你要见的雁爷和陈爷已经进来了!” 十一低低应了一声,好一会儿才似清醒了些,说道:“有水吗?” “有!有!” 稳婆见她自己要水,忙不迭应了,将一盅熬得浓浓的参汤奉上。 十一喝了两口,却觉那参味冲鼻,再不能稍稍湿.润她干涸的嗓子,反而胃部愈加翻涌。她胸中久久憋紧的硬团在翻涌里呛咳出来。 见她咳到呕吐,稳婆忙丢开参汤,拿帕子在她唇边托着。 参汤尽数咳出,她的肩背抽.动未止,忽身体前倾,竟有一团殷.红落于帕子上。 稳婆失色,一抖手差点将帕子扔了。 十一一眼看到,已再无一丝惊讶,随手将唇角的血迹擦了,只哑着嗓子道:“我有话吩咐,你们先出去。” 稳婆、侍女不敢停留,只得退开。 走到宋昀跟前,稳婆悄悄将帕子托到他跟前,低低道:“贵人,夫人只怕身体有恙。” 宋昀倒吸了口凉气,将那帕子接到手中,盯 着那团殷.红,慢慢捏紧。 稳婆不敢停留,忙忙躬身退下,反手掩上门。 雁山、陈旷亦看清帕子的血迹,且眼见得是十一呕出,一时相视失色,再不敢作声。 木盆里腾出的热气夹着浓重的血腥味,卧房里的气氛便格外地凝滞沉闷,只听得女子细弱的喘息声声入耳。 但十一开口时,声音虽低哑,却清晰稳定:“外面可还平静?” 雁山忙道:“郡主,外面一切安好。依皇上吩咐,济王出事的消息已经封锁,济王府、湖州城一切如常。如今城门已闭,暂时不会再有变故。郡主只管保重自己,顺利产下皇子要紧。” 十一问:“可曾追查到使臣下落?” 雁山顿了顿,到底不敢不回,“听闻进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