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私会,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你还会痴心不改,连同男人的自尊都送到她脚下践踏?” 披在肩上的裘衣滑下,宋昀重重地茶盏放回桌上,“小观,朕已放弃。朕不会再让她作践这一向待她的情意。她……不配!” 齐小观也不意外,只是眉眼挑起,缓缓道:“皇上苦等她不回,百般寻找又不见踪迹,又记着师姐和南安侯当日的情意,作此猜想倒也不奇。” 宋昀微哂,“猜想?你认为朕无故猜忌她?” “师姐所行的确有违常理,皇上自然算不得无故猜忌。但不知皇上可曾想到,师姐并不是因照顾南安侯而滞留中京,而是她自己病了?” 宋昀侧目睨他,“墨歌回泌州时的确有提过她生病,但并不严重,休息两日便复原,还亲自安排了沿途路线,然后和南安侯双双骑马离去。” 齐小观道:“若她不说自己复原,墨歌等能放心她孤身带着重伤的南安侯离开?可惜东胡人防范太严,最后他们应该是泅过大渡河逃生。那几日中京大雪,皇上察觉东胡人在大运河两岸搜索时,也曾研究过那里的地形,应该比我更明白那段河流有多急。即便健康之人,那样的天气渡河,也会九死一生。皇上,师姐是迫于无奈,想在死中求生,又有几分可能安然无恙到达对岸?” 宋昀冷笑,“这些是你师姐告诉你的?” “皇上若曾问过师姐情况,当知师姐这两天一直昏迷,又怎可能告诉我这些?但师姐最初找到的两名凤卫,曾经回先前师姐他们落足的那户人家探访过,今早已经赶回。据闻那家只有祖孙俩,祖母是个深藏不露的医道高手,用尽全力才救回师姐性命。“齐小观明知宋昀心病,重复着强调,”病重的是师姐!南安侯伤得虽重,但退烧后便无大碍;师姐却在十余日后才脱险,未及平复便告辞离开,其实已经很是勉强。因房屋逼仄,二人的确同处一室,但清醒后便分榻而眠,有时那家小孙儿也会和他们睡在一屋。” 宋昀偏过脸,轮廓虽然柔和,却似结了冰般泛着寒意,“这重要吗?总是她固执己见,一心救她昔日恋人,置诺言于不顾,才会令自己遇险!若她及时回来,维儿未必会夭逝;便是真的大劫难逃,也不至于连自己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痛苦哭泣一声声喊妈时,她这个母亲在哪里!” 维儿的哭叫声宛然又在耳边,宋昀便止不住,冰冷眼底又涌上泪来。 谢璃华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此时才柔声安慰道:“皇上,维儿乖巧聪明,若是知晓你这般难过,大约也不会安宁。如今……只能当缘分尽了,回头咱们多找高僧超度,若有机缘,或许还能再续父子情分……” 宋昀哽咽不语。 不论最初有没有私心,经历这许久呕心沥血的养育和相处,不是亲生,早胜似亲生。 齐小观静静地瞧着他们,好一会儿才道:“于是,皇上为着维儿,当真恨上了师姐?” 宋昀喑哑地冷笑,“你如今也已做了父亲,可否换位替朕想一想,若你遇到了这事,会不会恨?” “也许会吧!“齐小观答得却平淡,”可师姐从来不是什么贤良女子。从她入宫前做的那些荒唐事,皇上就该知道她不会是什么好女人,偏偏还是不顾一切要她入宫。却不知,那时候的皇上,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般恨她,甚至恨不得她死?” 宋昀盯他,“你在教训朕?” 齐小观一欠身,“小观不敢!小观出身江湖,的确礼仪粗疏,与这宫廷格格不入。好在师姐一再约束,如今凤卫已经完全并入宫中禁卫,只奉皇上为主,待小观离开后,依然会是皇上最好的护卫。” 宋昀吸了口气,“你要走?” 齐小观道:“暂时不会走。一则小珑儿刚生了孩子,总得休养几日;二则我师姐在这世间并无至亲,我总要留下来为她收尸!” 宋昀重重一掌击于案上,压着嗓子怒喝:“齐小观!” 散,江山信美(四)【实体版】 齐小观仿若未闻,站起身来行了一礼,依然直视着宋昀,“皇上可以认为师姐变了,但在小观眼里,师姐一直没变。始终那样骄傲要强,自以为是,也始终以江山为重,不忘初心。虽说这江山其实跟她姓柳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大楚对她那个被抄斩满门的柳家也没什么恩惠,所谓的辅佐君王、一洗前耻,也不过师父从小到大灌输给她的信念,但如今她失去一切,到底实现了她这个所谓的愿望,也可死而无撼了!” 即便断去一臂,即便已有家室,他的目光依然清亮通透,行止旷达磊落,令人如沐阳光,一身峻傲风骨竟不曾更改半分。 他继续道:“请恕小观直言,皇上最恨的,大约就是师姐冒死相救,无论如何不肯弃南安侯而去。可皇上别忘了,若南安侯因此死去,皇上也有几分责任,师姐必会一世难安,——其实,湖州之变,她也早已知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