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所学渊博,只是您想修坝,我这一时半会,却是拿不出钱了。” 其实修筑水利,是可以由知州直接征发民夫,然后让人们自带干粮过来服劳役,但宗泽一般不会随意用这种办法,因为动用役法,在大宋的扰民工程里也是最扰民的一种。 宗泽不由得微笑道:“托小公子的福,今年密州在如数上交京东路转运司财赋后,尚且有些余钱,修个河堤,还是不难。” 当然,更重要的是,卢水只是潍水的源头支流,实在算不上大河,便是修堤,也不是大工程,一个月就能处理的了。 “这倒是奇了,京东路转运司就没有来你这发财吗?”赵士程调侃这老头。 自那梁子美带头搜刮治下购买北珠送给陛下而升官后,如今各路转运史无不效仿,宗泽手里的钱,完全就是肥肉一块啊。 “正是如此,所以才要在转运司前来征收时,及时用掉啊。”宗泽淡定答道。 于是一老一小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快,在宗泽的支持下,韩七将这些铠甲录入武库,它们在做上标记后,会被分发给新镇的乡军。 宗泽还专门给七里坡的炼铁铺子批了监作之权——大宋承平百年,各地的将作院早就腐朽不堪,武器废弛,找院外工匠做事已经是正常现象,只要不私藏,就不是什么大事。 做完行政工作的韩七就要带着几车铠甲离开,走之前,他对赵小公子感激得无以言表,再三表示一定不负所托,有他在,没有匪类可以踏上新镇一步。 而对种彦崇,韩七更是亲自去买了一只羊,请他喝酒吃肉。 酒过三巡,韩七感慨道:“九十二套铁甲啊,我这辈子,就没这么富过!” 就算是在西军里,全甲的将士,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种彦崇则有些叹息:“唉,再过半月,我就要回西军,这些铠甲,本该是我的。” 以他家世,带一只千人军队,是绝对没问题的。 韩七原本感激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他平静地放下酒杯,神色戒备:“公子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种彦崇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禁军每年都可以从乡军中挑选补充强健军卒,要不然,明年,我就从你这挑拣一些,如何?” 各地的军械都是由各地军械监负责,他没办法直接从密州调走军备,但这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嘛,不能直接调走军备,那就兵丁和军备一起调走,这不就合情合理了么? 韩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敬了他一杯酒,认真而严肃道:“种公子,吾已经任了乡军都头,上边是宗知州与山水姑娘,还请您自重。” 种彦崇当然不会放弃,立刻道:“放心,以后你在赵公子身边,好东西绝对不会少,你过上一年半载就知道了,你帮我,我以后还可以从西北给你调些能战的良卒过来。” 韩七不为所动:“然后换上武备,再被您征走,对么?” 种彦崇一滞,有些悻悻然:“也对,我找你做什么,等回头,有你求我的一天。” 等着吧,我才是虎头的舅舅,以后你的兵,总归是我的。 韩七于是再度举杯:“那就祝公子美梦成真了。” 种彦崇冷哼一声:“喝!” - 密州,新镇 一枚扇贝在泥沙里安静地躲藏,等着潮水再将它带回大海。 突然,一只沾满泥沙的小手伸来,准确地抓住它,在浅浅的海水里涮了涮,放进母亲背着的背篓,然后又飞快地跑在沙滩上,寻找下一个收获。 “海生,别跑远了。”那母亲呼唤着他,“小心潮水。” 这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又飞快跑回来,跟着母亲,顺着海滩,走到了那处新建的码头边。 码头依然很繁忙,不少渔民会在这贩些海货,一些货郎也会挑着竹框,卖些日用,因此,不一会,就有人来问价,很快,背篓里的海货被一一卖掉,得了四十多文钱。 叫海生的小男孩拉着母亲手,走在这小小市集上。 母亲买了一卷线,买了一小刀,便看到有一处摊位上,摆着几块饴糖。 小男孩站在摊位边,猛吞口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