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燕京府带着家人上船逃到辽东的流民,所以还算清楚……要不是悄悄上了辽东的船,小的一家,怕是就要饿死在三年前了。” 陈行舟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偷渡这件事情,到现在都止不住,活不下去的人,总会想方设法地找办法,勉强活下来的人,当然也不会看着其它亲戚走上绝路,总会想办法托话找门路,把其它家人也找过来。 辽泽最近两年的开垦已经快到极限,再远一点的,就不在辽泽城的庇护范围内了。 队伍的气氛便有些沉闷了,好在没过多久,他们就入住了驿馆,这里早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热水婢女一应俱全。 在一番洗漱休息后,陈行舟也没有耽误,主动去见了耶律淳,两人合作次数挺多,倒也没有什么谁给谁一个下马威的事情,也没摆什么大排场,就在耶律淳的府上,开始讨论起决定大辽未来的关键事情。 一年多不见,耶律淳不只头发全白,且稀疏得都快簪不上去,不到六十的年纪,整个人却已经散发着无尽的腐朽之气,不是很冷的天气,却穿着厚重的华服,显得人更加枯瘦。 陈行舟忍不住叹气,这位辽国皇叔,可以说是大辽最后的一根稻草,这几年来,辽东并没有给大辽抗金以外的支持,辽国平定叛乱、出兵金国,维持皇帝出行旅游的费用,基本都是这位老人在从中调度,燕京府路也是因为有他,才没有出太大的乱子。 一番寒暄后,两人说起了辽国如今的局面。 耶律淳无奈地告诉陈行舟,这些日子,国主又在向他要饷,但燕京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是真的再也抽不出一点油水,所以希望辽东出一部分。 “这次辽东解围,全是陛下之功,出钱是应该的。”陈行舟倒没在这点小事上纠缠,看到对面人神色一松,皱眉道,“但是魏王你真的觉得,陛下他能攻下会宁府么?” 耶律淳喝茶的手一抖,有几滴水珠泼了出来,他若无其事地放下,问道:“怎么不能呢?” 陈行舟摇头:“明人不说暗话,如今金人几次小败,痕迹都太明显,分明是诱敌深入之计,陛下继续居于黄龙府,怕是要宋帝旧事,怕是要在黄龙府上演了。” 耶律淳拢起手,满是褶子的眼皮抬了抬,不闲不淡地道:“战场之事,变化万千,焉知我军不是将计就计?” 陈行舟拿起茶碗,皱眉道:“魏王这么说,那咱们也没有必要谈下去,要多少粮食人马,直接说给我听便是。” 耶律淳一滞,终是苦笑道:“陈留守何必如此心急,老夫这把年纪,不知多少活头,想盼些舒心之事,都不可么?” 陈行舟道:“未算胜先算败,我在辽东就是这么过来的,这事逃避无用,咱们都没有劝说陛下后退的能力,就得想想如今再来一次步护达岗之败,又当如何?” 耶律淳陷入沉默。 步护达岗之战,就是辽帝七年天祚皇帝亲自统领大军攻金,将辽国精锐全部葬送那事,如果事情如此演变,那大辽,真的还有未来么? 过了许久,耶律淳语气沉重地道:“陈先生素来算无遗策,那您为何还要收留晋王,引得局面如此?” 陈行舟摇头道:“我是凡人,不是神仙,又哪能知晋王会来,再者,撒鸾问过了,是晋王被卷入了萧奉先陷害之事,才准备来到辽东,与国共存亡,后来的事情,他也预料不到。” 这话半真半假,不是他布置的,他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耶律淳更失落了,他哀声道:“天意啊,局势如此,陛下竟还在听信谗言,伤害子嗣。” “所以,若此次真胜,便万事大吉,”陈行舟淡定道,“若是不行,我辽东愿意支持您为新帝。” 耶律淳摇头道:“大辽若是亡于我手,死后还有何颜面面见先祖,这皇帝我万万不会当的。晋王与梁王都在你手,你喜欢哪个,立哪个便是。” 陈行舟抬眼看他,轻笑道:“那不行,辽东离女真太近了,若是他们两个称帝,立刻便会引得金人来攻,不如由你称帝,两边相互扶持,大家也都安心。” “哦,照你之见,是让老夫我先当着皇帝,局面缓和了,再立你那位梁王?” “撒鸾不适合当皇帝,”陈行舟摇头,“若是盛世还好,这种乱世,他当皇帝,活不过半年。” “那我呢,你看我当皇帝,能活多久?”耶律淳闷声道。 “怎么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