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封海榷以来,蜀地、京城的船越发多了,汴河时常有舟船阻塞,”唐氏也是大家出身,揶揄道,“是如今淮南路想要运河,做些补益吧?” 陆宰断然否认:“哪有,朝廷不许在汴河上重复设卡,淮南路的知州又想要些政绩,自然要想些法子。” 说到这,他又感慨道:“如今大家是看出来了,当今太子是个管事的,有什么需要,只要理由足够,他便会想办法,哪怕没办法,被安慰一番,也是在太子面前露了脸。” 唐氏也道:“不错,这几年来,天下可真是安稳太平,江南之地元气渐复,有他真是大宋之喜啊。” 这时,她看见旁边的货船那狭窄的尾舱上正挤着一家人,一名朴素女子正在船尾织着毛线,一个小孩正在她腿边叫着姐姐快和我玩,不由惊讶道:“那是哪家佃户,怎么不去客船,要搭尾舱?” “那是宜兴一家姓李的佃户,家中受灾,咱们尾舱未满,便随意载了多搭了一家人,”陆宰随意笑道,“咱家那位船头,看到货仓没满,便会急着团团转,改不了了。” 唐氏也笑了,看了一会小孩,忍不住摸了摸肚腹:“也不知那京城的太医,能不能治治我这胎腹。” “别想太多,”陆宰拥住她,“你这些年吃得苦头不少了,我陆家子嗣丰足,大不了过继一子。” 唐氏摇头道:“那怎行,官人对我情深,我必得让陆家有子嗣继承才好,我不但要有孩儿,将来还得给咱们生十个八个孙儿!” 陆宰无奈抱住妻子,又是一番安慰。 …… 船队紧赶慢赶,在河水浮冰断航前来到了京城。 繁华的城池威严高耸,城外也早已是大片住宅,城东已经围绕着神霄院、新军军营、附属工坊形成了比城内还繁华的商业中心,而城南则以泽园为中心,形成了巨大的消费群。 两处中心有效地疏解了主城中拥挤的人流,缓解生活压力,让整个城市有更大的活力。 周围的城镇道路四通八达,许多村中鸡蛋蔬菜都能很快运到这座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经济中心,而这个中心又像一个黑洞,吸纳着周围的粮食、人口。 唐氏与陆宰离开船,去了自家在京城的宅地,略做歇息,就开始与亲友相互拜访。 唐氏发现,京城的各家女儿们如今开口闭口,都在谈治家治国,聊插花、点茶、书画女工的基本才能没有了,一时居然在各家闲聊中挤不进圈子。 这怎么行! 做为丞相之女,唐氏不允许自己落后,立刻着人打听。 在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带来的新风气后,也果断买了各种书籍,恶补一番后,在接下来的宴会中轻易地占据优势地位。 然后,她又在几次宴会上见到了那位如今名闻天下的山水姑娘,还有泽园之主姚夫人。 她们如今都是皇后娘娘的坐上宾客,大权在握,尤其是山水姑娘,以一女子之身,有着天下第一的财富。 虽然有不少女眷私下里谈闲言碎语,但要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谁不想过风风光光,意气风发,随心所欲地生活呢? 但幻想过后,唐氏和别家妇人闲谈起时,听说太子喜欢这样的姑娘,却忍不住摇头,觉得这样媳妇,当婆婆的肯定降服不了,还是找个听话懂事,能生儿子的就好。 - 同一时间,货船上的李家人,也在乡人帮助下,暂时找到一处栖身之地。 清晨略做休息,他们便趁着天色,去牙府排队,周围的工坊几乎都去那里招人,只是才到门口,便有人悄悄迎上来:“这位哥哥,要找活么,我这边有个好活……” “滚滚滚!”李老头的同乡立刻轰开他,“再不走我喊人了。” 对方悻悻然而去,周围几个想围上来的也无趣地离开。 “李家哥哥,这些都是没去牙府备案的小工坊,骗子极多。很多人跟着他们去了,便被拉走卖到海船上,或者去那黑心工坊当牛做马,你可万万小心,”老李的同乡告诫道,“至于媳妇女儿家,就更不能去,说不得便被卖给什么穷苦人家当妻子,再也找不到了。” 李老头一家顿时色变,一个姑娘忍不住道:“这都没人管管的么?” “怎么不管,太子殿下对此已经杀了好几波了,但这些人也有真的小作坊,给不起入牙府的备案费,他们没做案,也就只能关两日,教训一下,”老李同乡叹息道,“城京骗子多,你们可都要小心了。” 老李一家点头应是。 然后便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