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中的事,”陈行舟翻看着账目,轻叹道,“金军这次撤退,又掠劫了辽阳附近的州县,那些西夏迁民过冬怕是有些困难,回头还要从账上拔些粮食过去。” “这是当然,”陈瓘摸了摸胡须,“有不少西夏迁民进了常胜军,剩下的都去开垦矿山,老弱不多,给他们修筑的坞楼离建成还需些时日,今年只能睡土窝子。” “大家都是土窝子睡过来,不是什么大事,”陈行舟不以为然,“准备好木炭和粮食,冬天便能过得去,也就这一年了,待明岁北上,解决了金国,这亏空自然有官家给咱们补上。” “难得啊,你不是一向不愿意给官家添麻烦么?”陈瓘笑道,“平日里这点亏空,你早就想法在高丽、东瀛找回来了。” 说起这事,陈行舟就一脸不悦:“官家如今人才济济,若是什么事都处理清静了,他说不得便把我抛之脑后了,得显示了下咱们辽东的难处,风头才不至于让一个黄毛小儿抢了去!” 说完,拿出一封信给父亲看,耶律雅里一时好奇,也探头去看。 信里开头是皇帝对属下的夸奖,然后便提了国中的大小事物,包括西夏局势、娄室部、东南沿海海贸情况,他家孩子最近表现,还提起一个姓胡的年轻官员,正在越南学他搞在辽国曾经干的事情,还说这胡铨有几分像当年的他。 陈瓘安慰道:“不过一处蛮夷小国,哪能与吾儿相比,你系辽东安危于一身,论功劳和情份,天下间谁越得过你去?” 陈行舟无奈道:“爹啊,这天下无奈是北西南三面能得功劳罢了,今上如今不过弱冠年纪,将来配享太庙,若人过于多,吾岂不是要泯然于众?” 陈瓘感慨:“我这等没遇上好君主,未赶上好时候的老头子,享不到太庙,体会不得你这样的心思。” 耶律雅里在一边等得打瞌睡,听了一个边角,主动道:“我也算是辽国君主,大宋也不阻止我们继续祭祀,陈叔要是不嫌弃,将来我把您的牌位放在身边如何?” 陈瓘顿时连连摆手:“这大可不必!” 那嫌弃之色,溢于言表。开什么玩笑,哪个臣子愿意和末代皇帝摆在一起啊!? 耶律雅里讨了个没趣,耸耸肩,继续等好友处理公务,今天是他的生辰,大家约好了一起出去打猎的。 等了许久,终于和陈行舟出门时,耶律雅里不由问道:“刚刚你们信里提到那胡铨也拥立了个皇帝,定然又会如你我一般,是一个温馨的故事吧?” 陈行舟轻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似撒鸾你这样的傻瓜,天下难寻,那胡铨哪来我这般的运气,能遇到你。” 耶律雅里把这当成夸奖,喜滋滋地点头:“有道理。” “对了,敖卢斡怎么没回来?”陈行舟随口问道。 “铁骊、室卫的很多大族都来找他,他脱不开身,”耶律雅里随意道,“他这两年在草原上到处乱串,很多部族都愿意支持他,脱离女真部,他挺看重这事,不愿意抽身。” 真是的,连兄长的生辰都不回来。 “敖卢斡,他还是想要一片领地啊,”陈行舟感慨一声,“看人家多努力!” 耶律雅里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当年明明是你让我别努力的好吧? - 随着金国撤退,大定府解围,同样陷入困境的,还有金国西北的娄室部。 在退回东胜州后,娄室再度向西夏索要的粮草,但这一次,西夏断然拒绝——只有贺兰山一处耕作之地的西夏,根本供应不起的三万骑兵,去年只出一次兵马嚼用,就几乎把整个西夏的国库抽空,还险些让一些小部族反叛。 但娄室部却没其它选择,他们承担不起失去手上这只大军的损失。 于是,娄室部反复向西夏施压,语气也越加严厉,到十月时,几乎便是下了最后通牒。 但西夏也并不是软柿子,在位的国主李乾顺更是西夏开国以来有数的明君,他先是宴请了娄室诸将,讲明了自己实在是没有钱粮,希望娄室部减少些数量。 娄室部带一千精兵入了西夏城中,与西夏国主会盟。 完颜娄室当然也明白直接撕破脸对他没有好处,两边像是买菜一般,斤斤计较着数量。但随后,完颜娄室便感觉到腹中剧痛,西夏国主则当场变脸,以摔杯为号,涌出内卫,将宴请的金将拿下,并且调集大军,围攻城外驻守的金军。 按他的计划,金军短时间里群龙无首,只要制住了首领,金军必乱,到时大军逃亡,再联合大宋,将这只军队剿灭,虽然会损失不少,但总好过任人鱼肉。 然而,城中主持大局的,却是金国大将完颜银术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