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是官场倾轧呢,不然之前多少年怎么没听说过徐将军有劣迹?这才是怀化大将军的手段呢!”为此郁丛之同宿舍友互相争执不下,同一件事情二人看法不同,拉了郁丛之要他表态。 原本是毫无相关的两件事,但郁丛之心中正在纠结处,这方龙尾砚来历不明,他收着也不心安,还又还不回去,再还瞧着小平安那模样似要哭出来一般,总要探听明白才好。无意之中听见怀化大将军之事,忽想起这位大将军就是从幽州回京的,而小平安又是跟着王老先生来国子监的,对外只说是他的书僮,可是瞧国子监许多先生待他的态度,却又全然不似待下仆的态度,倒浑似待故交子侄一般。 还有他提起的“世子哥哥”,如果他所记没错的话,恍惚记得怀化大将军乃是燕王伴读,而燕王世子去年才从幽州回京。 不思量还不觉得,越思量却觉得细节处越多破绽,他心中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只是还未亲证。 改日在路上遇上小平安,见他似受惊的兔子撒腿就要跑,郁丛之迈开长腿拦住了他,还向他道歉:“那日是郁哥哥说错话了,郁哥哥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平安露出欣喜的表情,“真的?” “真的!”郁丛之道:“平安是姓夏吗?” 小平安大睁了眼睛:“郁哥哥怎么知道?”他从来不曾告诉过别人姓氏呢。 郁丛之的猜测一经证实,反觉得小平安能拿了龙尾砚出来送人,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摸摸他的小脑袋:“我猜的!”牵了他手道:“跟郁哥哥去食堂里吃点心。”此后再看到真当小平安当书僮的监生,暗暗嘲笑同窗傻,若有人为难他,就出头维护。 旁人见郁丛之维护小平安,都觉他一介贵公子却维护个小小书僮,就算是祭酒的书僮,也未免有巴结之嫌。到底身份不同,阶级有别,何必着意结交。 郁丛之乃大理寺卿郁飞亮的儿子,名副其实的官宦之后,与小平安的书僮身份可是天差地别。 *********************************************** 到了三月中,燕王带着一干刑部办案人员回京,随行还提溜了一串犯人,乃是洛阳盗马案的从犯,直接投进了刑部。 没过多少日子,崔连浩的罪名就定了下来,不但小儿子被革除功名,就连已经在外任职的长子也受到了牵连,被罢了官。 崔连浩为官期间不但贪渎,还滥用私权假充匪类,强夺民产,家产被判赔付何家损失之外,他与直接参与过盗马案的崔二郎都被判流刑,其余从犯也皆处罚。 齐帝法外开恩,未曾牵累女眷。与之前的徐克诚贪污渎职案略有不同。 在齐帝心中,地方官员贪污滥权,比之天子脚下掌军重臣危害亦有轻重之分。 崔连浩鱼肉百姓,幸喜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可徐克诚身处要职,却不思报君,也就如今太平年景,若真有紧急军情,就凭京郊大营的战力以及军械储备,后果简直不可想象。每每想至此处,齐帝都要惊出一身冷汗,也就愈加恨徐克诚所犯之罪。 前有徐克诚之事,有了对比,崔家的女眷便免去一劫。 崔夫人听得判案结果,几近晕倒。 文姨娘抱着磊哥儿哭的肝肠寸断,才以为过上了好日子,将正室主母给挤走了,自己虽是妾室,也与正头妻子无差了,既有儿子又得老夫人喜爱,与郎君恩爱甚笃,哪知道出了这桩事。 她从头至尾不知情,此事干系重大,崔二郎倒不曾告诉过她。 反倒是魏氏心中微有喜意,夫妻分别多年,此次倒有机会团聚了。只面上不敢表露出来,若是被崔夫人瞧出端倪,恐怕又要生出许多事端。 崔家父子定了流放的日子,官兵上门抄家,就连这座宅子也保不住了,下人亦算得崔家财产,一起被带走发卖,只崔夫人带着魏氏及文氏,以及俩孙儿离开了崔府,另寻落脚之处。 崔家原来不过寻常家境,还是崔连浩读书取中功名,这才接连发迹,他又擅钻营,几十年间至如今地步,却又忽的败落,起落间几十年岁月倏忽而逝,更令人感叹人世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