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芷沅看着吴茉儿忽地变得有些疯魔的眼神,直觉不妙!想往后退,可是腿跪了足有一刻钟了,已然有些麻了,思虑不及见,那只盛着茶水的茶盏已经向她砸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吴芷沅竟然不动了,只是抬了右手挡住了脸,哪里都可以受伤,唯独脸!这是她最后的利刃! “茉儿,你太冲动了!” 吴老太太在经过最初的惊愕之后,神志已经清醒,一个旁支的庶女罢了,还真能翻出天不成! 吴老太太淡淡地瞥向了吴茉儿身后立着的侍女:“碧翠,扶你家小姐回房歇息!” “是,老太太!”碧翠恭敬地应下,便要伺候小姐起身回房。 “松手!” 吴茉儿对着贴身侍女一声断喝,惊得碧翠忙往后退了一步。 吴茉儿这才起身往上头去拉着老太太的袖子道:“祖母,是茉儿莽撞了,茉儿知错了,您就让茉儿在这里待着吧!茉儿也很好奇,云阳侯府的世子,竟然会求娶名声有损的沅姐姐呢!” 吴茉儿说着便看了一眼被茶水溅的头发湿淋淋的吴芷沅,瞧着她狼狈的样儿,心里格外的爽快!即使是她吴茉儿不要的,也不允许这等贱蹄子染指! “行,那茉儿你可不能再对你沅姐姐这般无礼了,你去扶你沅姐姐起来吧!”老太太抽出吴茉儿拉着的手,端起了茶盏,无可无不可地说道。 吴茉儿瞥了一眼碧翠,碧翠立即上前连拉带扯地扶起吴芷沅。 吴老太太微微地皱了眉,这个孙女,以前心眼玲珑,处事样样精心,怎地被圣人夸赞了两回,这性子却生生地骄矜了起来呢!漫说这回来求娶的是云阳侯府,便是叶家愿意娶了吴芷沅,茉儿都该待她和善几分,这以后,可都是她吴家的助力啊! 不说吴家老太太打的一手好算盘,也不说吴茉儿的怒火攻心,没两日,京城里的街头巷尾,茶馆酒肆都闹哄哄地议论起来,云阳侯府的世子和应试的叶姓举人,争抢起一个勾栏女子! 这女子竟出生礼部尚书吴家! 阿竹带着李二整日里除了拜访李院长的故友外,还爱上了打听这些小道消息!他个头矮,体格又瘦弱,看着便是一个半大儿郎,旁人也都没想他和这香艳事能有啥关联,以为就是一情窦初开的小子,对这情爱之事好奇罢了。 少不得在本事之外,再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自己的风流韵事,惹得阿竹有好一阵子手痒,想写才子佳人的话本子! 吴陵和张木在四月初阿竹的家书中才知道吴芷沅竟然去投奔了京城吴家,张木看完了阿竹的信,忍不住问道:“相公,我怎么记得吴芷沅可能不是吴家的血脉来着,怎地京城吴家还会收留她?”这种大家族不是最讲究血脉的吗? 吴陵收好了书信,才道:“娘子,你知道达官贵人家里,都有收留女孩子的习惯吗?”尤其是鲜嫩的女孩儿,从六七岁开始,诗书礼仪、琴棋歌舞地教养着,待到十三岁上,要么作为家中女儿的陪嫁出门,要么便是商场、官场上的酬赠品。 吴芷沅的姨娘不就是这样的出身吗! “相公,你的意思是,吴家,是以一口饭食将养着吴芷沅,好待价而沽?”张木此时才发觉,自己这个半路的古人和这个时代的人之间还是有着差距的,譬如在乡野之间长大的相公,自然而然地便能联想到这些,可是她,却始终慢了许多。 张木不由庆幸,原身幸好只是一个乡野里的女子,不然她在这里怕是存活都艰难! “娘子,约莫便是这样了,不知道为何,在我的记忆里,台州的吴家和京城的吴家,似乎并不是像之前外面传的那般亲近。”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他虽还小,但是这份记忆不知道为什么这般深刻,好像是有人跟他絮叨了很多遍似的。 “相公,那让阿竹也不用再理会这些事了,让他在京城里好好玩些日子才是!” 张木和吴陵谁都没有想过,阿竹会在殿试上一举成名,他们隐约估摸着,阿竹能考一个同进士回来,便已很不错了,如果运气更好一点,考取了进士,那就更是皆大欢喜了! 同样收到云阳侯府世子要娶吴芷沅的,还有西大街女学馆后头的花府,花氏听着花漪的禀报,坐在梳妆台前,良久无语,她的第一感觉,是假的,第二感觉,还是假的! 只是那人为了达到目的,又一种手段罢了,可是,云家族谱上,是不是又要镌刻另一个云氏妇人了! “花漪,你说,我的头发是不是快到膝上了?”花氏,拿过丫鬟手里的梳子,自己一遍遍地梳了起来,从头一路梳到底,那人说最爱她这一头墨云般的发,像缎子一样柔滑。 “夫人,你莫多心,吴芷沅不说出身,名声也有污点,堂堂的侯府,是不会娶这样的妇人回去做宗妇的!” 花漪看着主子伤神,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她们躲在这里好几年了,难道等着的就是世子另取的消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