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说道:“都是奴婢失职,那时觉得书本子和人们口中的鬼魅形象,大多是无脸白衣长发,觉得表小姐和菜籽儿都看到无脸鬼只是巧合,并没有深想去,只是派人留意着,昨天下午家里来人说哥儿发烧,我就没留在凤鸣院过夜,真是——” 沈佩兰摆手叹道:“这事不能怪你,戏文话本里鬼魅大多也是无脸鬼,换成是我,也不会深想。如今看来,不会只是巧合。” 流苏说道:“奴婢还有一个疑问,就是表小姐昨晚的表现太反常了,坏人迷晕了缨络,无非是想方便对付表小姐吧,可是昨晚那样的折腾,表小姐却是只是起夜撞到了胡椒瓶,一应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并不提鬼魅之事,这真是奇怪,明明前两晚她还喊冤,还怨夫人不信她,这回怎么还替鬼魅掩盖?” 没有线索愁,现在千丝万缕理不出个头绪来,也是愁,沈佩兰暗道,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啊,人心叵测,可是证物应该不会说谎,她问缨络:“仅凭这香灰的余味,还有洒落的一丁点尚未燃尽香料,药铺的人就能辨认出来里头有镇魂香?他们会不会弄错?” 缨络一愣,而后说道:“奴婢走了九个药铺,七个香料铺,辨认出里头有镇魂香的,有三个掌柜。” “才三个?” 缨络忙说道:“奴婢回到耳房时,真的闻着屋里味道不对,后来拿着手帕子包着香灰出去询问,味道淡了许多,故掌柜们不太容易闻的出来。” 至于沈今竹卧房是否真用了*香,当时沈今竹朝着无脸鬼扔胡椒瓶,呛鼻的胡椒四处飞溅之时,就是放个臭屁也能把味道盖住了,更别提那虚无缥缈的*香了。 福嬷嬷突然说道:“夫人,奴婢知道一人,鼻子特别灵敏,会辨别百种香料,而且可以信任,不妨让那人一试?” 沈佩兰道:“是谁?” 福嬷嬷说道:“夫人,您可还记得沈三爷房中的筱姨娘?” 沈三爷是商人,惯在风月场上打滚的,城西八府塘的家里虽不是妻妾成群,但也佳丽云集,现成的姨娘好几个,还有那些用以享乐招待宾客的歌姬舞姬更不必说,但是唯一有生养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上月刚生下儿子的筱姨娘。 沈佩兰说道:“记得的,那个筱姨娘居然是个瞽女,眼睛看不见的。” 福嬷嬷说道:“上月新生的哥儿洗三,表小姐在拂柳山庄喝醉了,在筱姨娘院里找到她时,奴婢也是跟着去的,奴婢听丫鬟婆子们说,这筱姨娘眼虽盲了,但鼻子耳朵特别灵的,老远闻着香味,就能把里头含着多少种香料全部说出来,分毫不差的。想来这世上残缺之人,耳目舌鼻缺了一个,其他几个分外灵敏些。” 如此说来,这筱姨娘还是个合适的人选,既能解开谜团,也不用担心泄密——一个瞽女,又是个姨娘,太适合保守秘密了。 沈佩兰立即吩咐福嬷嬷亲自拿着缨络包着香灰的帕子去城西八府塘找亲弟弟沈三爷,想了想,又说道:“先别告诉三弟今竹的事情,才住了三天就出了这么大事,免得母亲担心。” 福嬷嬷退下,流苏瞥了一眼缨络,把刚才原管事送“七仙女”的事情说了,听到紫霞的亲妹妹青霞居然也在七仙女之列,缨络惊讶的张大嘴半天都没有合拢。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啊。”沈佩兰说道,凭她对三夫人刘氏的了解,把心怀怨恨的青霞塞进凤鸣院,一来震慑住了两个庶女,二来也是发泄不满——紫霞玉碎太湖石之事,源头在凤鸣院缨络这里,刘氏最好迁怒于人,把青霞赶出三房,叫原管事塞进凤鸣院。 流苏也叹道:“原管事也是个记仇护短爱面子的,唉,不是我说,这园子谁不知道她儿子混账?偏偏看中了冰糖,这冰糖又偏偏得了咱们表小姐的眼缘,太夫人要她挑人,一眼就瞧中冰糖领回来,这也是主仆的缘分。” 什么?缨络的嘴更加合不拢了,原来冰糖和原管事还有这种纠葛?缨络进园才四年,当差的时间短,也知道原管事儿子不成器,经常在外头胡混,这样的混账居然要染指冰糖,真是痴心妄想!冰糖为人随和,温柔可亲,才共事两天,缨络就对她有好感。 流苏并不知道冰糖之事其实是沈佩兰指使沈今竹做的,冰糖的老子娘曾经帮了沈佩兰一个大忙,原管事软硬兼施要冰糖从了她的混账儿子,冰糖老子娘都在外头商铺里当差,管不到内院,便求沈佩兰帮忙,沈佩兰若要强硬干涉此事,原管事当然不会不给沈佩兰面子,可一来,沈佩兰和原管事一个家奴争抢冰糖,未免失了自己四房夫人的身份,二来原管事是大嫂魏国公夫人的心腹陪房,以后妯娌两个关系因此起了耿介就不好了。 所以沈佩兰想了个法子,要沈今竹这个无知孩童借着太夫人送丫鬟的机会将冰糖挑回来,这样原管事就不好下手了,须知沈今竹是瞻园贵客,从客人手里要人,不用沈佩兰出面,魏国公夫人就会制止原管事犯傻。 这借力打力之法确实很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