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丧呢,”又嘀咕,“还是沾了你的光才分到这位宅子,真是一家子白眼狼。” 三家村是在原吴家庄的基础上扩建的,主要人口就是吴、钱、李三大姓,村民聚族而居,杂姓极少。李家村的村民搬过来这是第二年,房子也是自己出一点劳力,其他由政府补贴建的统一式样。结构一样,地理位置就有讲究了。跟原来吴家村的老住户不好比,互相之间且有得一争。看在越宁“有出息”、“将来能当干部提携老李家”的面子上,李建设弟兄仨分的宅基地位置可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越宁浑不在意:“我去烧火。” 张桂兰跺跺脚:“这是什么棉花脾气?!叫人欺负死了也不吭声儿!你爹就是个闷头鳖!你还像足了他!” “闷头鳖”是弟兄仨里唯一正常娶老婆的人,老婆带着嫁妆来,娘家还比较凶悍,不闷又能怎么样呢?默默抽着旱烟,等老婆回来做饭,饭上了桌,收起烟袋,默默吃饭。吃完了,才说:“家里还有钱么?大侄子那里,给买点奶粉送去。东子小时候,哥嫂也给过咱……” 张桂兰手上筷子往桌上“啪”地一拍,就要开骂,越宁慢条厮理地道:“一家人,该给就给。” 越宁的懂事令李建设十分欣慰,觉得这孩子有良心极了,憨厚地笑道:“这才像话。” 张桂兰再忍不住了,且哭且骂:“家里都要穷得揭不开锅了,老婆孩子都要饿死了,你只管想着别人的崽子!” 李建设心里不痛快了:“说什么呢?那是我大侄子!” 亲侄子可比买来的娃要亲近,越宁劝张桂兰道:“不是说好了么?我跳级,能省一年学费呢。” 张桂兰呜呜地哭:“我苦命的儿啊~~~”哭着哭着,就想起流掉的那个男胎来了,哭得更伤心了。 李建设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又很怕大舅子一家来找麻烦,福至心灵,问起越宁:“东子,你说啥跳级?” 越宁将与杨秀芳说过的话又说了一回,李建设沉默了一阵,道:“跳级就跳级,只要你考上高中,学费爹一定出!”养出个干部全家也光彩。 越宁失笑:“嗯,我打听过了,得问过校长看答应不答应。” “有啥不答应了?”李建设不觉得这有什么麻烦,“要不行,找你三大爷递个话。” “三大爷”是李建设的远房三哥,原李家坳的书记。三村合并,李家坳人口最少,书记是做不成了,捞了个副书记当。往中学里讲个情,倒也不难。 张桂兰一甩鼻涕:“明天你跟我去三哥家里讨个情,后天开学了,一块儿去学校,把跳级的事给办了。你,”一指丈夫,“给我过来,我有话说,东子去睡觉!” 夫妻俩说的,乃是给越宁改名字的事儿。张桂兰存心要恶心大伯子家:“我儿要改名了,他一分钱也别想要!要吃奶粉?名儿给我留下来。” 李建设想了想:“那……先不改名吧。” 张桂兰的脸,气歪了。 ———————————————————————————————— 再生气,该办的事儿还是得办。骂骂咧咧,张桂兰故意拿了一把皱皱巴巴的破钱,五块、十块,连毛票都有。凑了一百块,找张旧手绢儿一包,砸到了大伯子家的桌子上。一面砸,一面哭:“穷得吃不上饭了哟~” 她妯娌赵红英却不吃她这一套,皱就皱,是钱就行,一把划拉了来:“我看你声儿挺大,定是吃得很饱。好歹匀两口给男人孩子,别饿着了他们。” 气得张桂兰扭头就走,要不是今天要忙儿子跳级的事儿,她非得跟这个老【哔—】好好掰扯! 有亲戚出面,越宁跳级的事情就办得很顺利。第二天,连“三大爷”带李建设、张桂兰,一块跟到了学校,跟校长一说,校长就答应了:“做两套卷子,得把成绩补上了,考过了,就跟着初三的一块儿上课。他还没初三的课本呢,再交二十五块钱,我给他发一套新课本。” 这钱,李建设两口子掏得很痛快,一个想儿子懂事儿,心里有愧;另一个想,不给儿子花,早晚叫闷头鳖抠去贴补了小[哔—]羔子,不如给自己儿子使劲花! 乡村中学,初二必考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