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官贵族。 谢琰随着崔家众人来到外院正堂之中,随波逐流地向生得很是圆润的赵国公行礼拜寿,便悄悄地退到了一旁。他虽然是个生面孔,但周围与他一般年纪的小郎君并不少,他的举止又像是位再雅致不过的世家子弟,故而也并不会引人瞩目。便是有人发觉他并非崔氏儿郎,也只当他是崔家亲戚而已。 随着崔笃等几人在人群中频频见礼,谢琰也终于见到了那些个只在传闻中听过的凌烟阁功臣:如梁国公房玄龄、申国公高士廉、鄂国公尉迟敬德、卫国公李靖、宋国公萧瑀、夔国公刘弘基、郧国公张亮、卢国公程知节(程咬金)、英国公李勣等。这些赫赫名臣除却长孙无忌、房玄龄、高士廉、萧瑀数人之外,都是名将出身。虽有年老多病而致仕者,但仅仅是跽坐在席位上,也自有一番睥睨众人的英雄气概。更不用说还有薛万彻、薛万均、契苾何力、执失思力、阿史那社尔等名将了。 谢琰的神情虽依旧淡定,心中却已然是热血沸腾。出则为将、入则为相,凭借军功而封侯,何等英雄气概?不少凌烟阁功臣也仅仅是寒门出身而已,然而凭借着过人的胆识、眼光与武艺,能走到如今这般地步,应当算是万中无一了罢。以一己之力创出如此功勋,绝大多数只顾着享受家族荣光的世家子弟都应自惭形秽才是。 趁着宴席尚未开始,谢琰寻了个机会向契苾何力见礼。契苾何力果然十分欢喜:“谢小郎来了长安,早该告诉我才是。若是不曾好好照拂于你,不但我心中过意不去,连阿娘恐怕也会怪罪我哩。今日是赵公的寿宴,不方便与你说话。等下回休沐,我设宴招待你!” “多谢可汗好意。”谢琰有心推辞,毕竟他不过是一介晚辈,没有让这位将军特地设宴的道理。但契苾何力生性豪爽,三言两语便将此事定了下来:“你若是不答应,才是瞧不起我。这种时候,咱们就不该按汉人的那些规矩,只管遵从铁勒人的风俗!” “是。”谢琰很是无奈,只得颔首答应下来。 即将开宴的时候,太子殿下驾临,含笑亲自给长孙无忌祝寿,口称“舅父”。如今皇后所出长子承乾被废为庶人,次子泰幽居均州郧乡县,也唯有太子才能唤上这一声“舅父”了。又因长孙无忌被封为太子太师之故,两人不仅是甥舅,更是师生。看上去,他们之间亦很是亲近,相处得极为融洽。 谢琰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随着崔笃几人在不起眼的角落中坐下,默默地回味着方才的所见所闻。陈郡谢氏远离权势中心已经将近百年,没落的时日当中,自是无缘参与这等权贵云集的宴饮。也因此,他的礼仪虽是毫无疏漏,但若是没有人指点,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诸多充满机锋的言语,他都无法准确地进行推测与判断。当然,崔尚书说得是,他还年轻得很,经过数十年的历练之后,就不会像如今这般青涩了。 宴席自中午一直持续到夜晚,若不是明日还须上朝,恐怕那些个实权高官兴致一起还会通宵达旦。不过,因皇后殿下时时约束劝诫的缘故,长孙家到底仍须低调行事,不能毫无顾忌地大肆宴饮庆祝。于是,寿星公长孙无忌亲自祝酒,结束了宴席,将一直与大家同乐的太子殿下送走了。紧接着,众人也纷纷告辞离开,赶在坊门关闭之前归家。 谢琰与崔家人告别之后,也骑马回到平康坊。甫要入坊门,他随意一瞥,便瞧见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怔住了。紧随其后的部曲们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策马围过来,流露出警戒之态。 谢琰望着那个挺直的背影一直向南行,消失在黑暗中,竟有些出神。他的目光渐渐地变得无比悠远,仿佛正在回忆过去。不过,很快他便醒过神来,低声吩咐道:“去盯着方才那个身着松青色长袍的青年文士,跟随他几日,将他家中的消息都打探清楚。” “是。”几位部曲不问缘由,只管遵命行事。 谢琰回到武侯铺,将郭朴唤来询问了几句,得知今日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便放下心来很是平淡地勉励了他一番。待周围寂静下来后,他又想到方才那个人,忍不住在房中原地转了几圈。 良久,他长叹一声,眉头略松了几分。自从他不服母亲的安排,断然离家出走,已经过了整整四年有余。他有意隐瞒自己在灵州投军的事实,故而只每年送一封家书回去,假作自己正四处游学。然而即使他先低下头来,固执的母亲也不愿理会他,不给他回信不说,亦不许兄长们私下与他往来。 若不是今夜偶然瞧见大兄,他恐怕都不知他已经来了长安备考。如此说来,他已经通过了县试、府试,获得了解送资格?即使如此,每年的举子足有上千人,进士则是百中取一,若无人举荐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