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挑起眉:若论起年纪,慕容若比孙夏还年长些,他们之间本也是平辈论交。然而,不知不觉间,本应该算是连襟的家伙,怎么就突然成了他的大舅兄?日后李家岂不是三位舅郎,面对他一个女婿?顷刻之间,他便觉得自己倏然成了弱势一方。 当然,无论谢三郎如何觉得慕容若此举无异于“背叛”,心中百味交杂,此事也已经定下了。待得慕容家的龙凤孪生子洗三满月之后,夫妇二人便果真来拜会了李和与柴氏,向他们行了稽首大礼,正式认了义亲。李家虽并未刻意宣扬此事,但到底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李丹莘听说他与李遐龄之间又多了一层亲戚关系,难免感叹了一番,时不时地逗弄他唤兄长。李遐龄只当成未曾听见,照样只喊他“十二郎”。 因生在上巳节的缘故,慕容若和李丹薇给自家的小郎取名为慕容修,蕴含上巳之时修禊、祓禊之意,小娘子则取名为慕容芷,取芷兰高洁驱邪之意。两个孩子的名字皆与上巳习俗相关,唤起来亦是十分顺口吉祥。且小家伙们又继承了阿爷的雪白皮肤、阿娘的漂亮容貌,生得玉雪可爱,几乎赢得了所有人的喜欢。 听着大家逗弄他们的时候,孙夏这才想起来,自家憨头憨脑的孙小郎都已经一岁多了,竟然还未得一个大名,于是立即请祖父李和赐名。李和抚着银须细想半晌,因他是重孙辈之长,又生在别称“嘉平月”的十二月,便给孙小郎取名唤作“孙孟平”。若是孙家再得了儿郎,便用“仲”、 “叔”、“季”继续排下去。 及四月末之时,谢琰又得了番代征防的差使,奉命去北疆探听消息。因着漠北此刻并未动荡起来,李和便准许李遐玉随过去。许是经过夷男可汗严厉训斥的缘故,突利失与拔灼之间的争端平息了许多,薛延陀待其他铁勒部族的态度亦有所缓和。然而,风平浪静底下究竟酝酿着什么样的暴风雪,众人皆已经是心照不宣了。无论是大唐或是其他铁勒部族,都已经暗地里准备妥当,只等着薛延陀这头饿狼倒下之后,便群起而攻之,予以其致命一击。 六月初,李遐玉再度返回弘静县,便听闻茉纱丽传出了好消息。一家人都难掩喜意,就连孙孟平孙小郎也一直唤着“妹妹”。茉纱丽便笑道:“都说孩儿们眼睛灵,说不得这一回确实是个小娘子呢。儿已经被这混小子折腾怕了,也想要个香香软软的小娘子。祖母,是不是多给菩萨佛祖抄经祈祷上香,便能如愿?” 柴氏含笑颔首:“过些日子让医者来诊一诊,到底是男胎还是女胎。不论是小郎君还是小娘子,咱们家都喜欢。若是觉得小郎君太闹腾,也可养一个像玉郎那般日后进学读书的。至于小娘子,我倒是觉得像你们这般模样的便极好了。” “若真能养出个读书的来,那便是佛祖保佑了。”孙秋娘也夸赞道,“至少作催妆诗的时候,不像大兄那样,哼哧半天连几个字也说不出口。如姊夫这般出口成章的,至今还教大家津津乐道呢。”茉纱丽听得,笑着轻轻地掐了她几把:“连你也打趣你大兄呢!”就连李遐龄听了她的话,也不由得斜瞥了她一眼,暗道:真是难得听见她夸赞一句文人。不过,这一句夸赞中,居然也半点不提他,可见真是心胸狭窄得很。 李遐玉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中,也笑道:“从文从武都无妨,灵性足的话,文武双全岂不是更好。如今咱们家已经有玉郎进学了,说不得也能传授一些经验呢。当然,若是小娘子则更是令人欢喜,大嫂、我与秋娘都能有用武之地了。” 眼见着孙夏、慕容若都接连得了儿女,谢琰与李遐玉却依旧没有动静,柴氏不急,李和倒是眼红起来了。趁着战事并不紧急,他特意每一回休沐都准时给谢琰放假。不过,谢琰却并未领悟他的好意,好些回都宿在军营中不归。这般尽职尽责的举动,令以前恼他粘孙女太紧的李和不免又私下与老妻抱怨:“这混账小子,先前宁可违背军规也要溜出营地去见元娘,如今给他假期却不好生用,莫不是起了什么坏心思?!” 柴氏似笑非笑:“他成日留在军营中操练,能起什么坏心思?怎么,当初婚假舍不得给他多放的是你,如今恨不得天天给他放假的也是你。现下每隔数日就有各种消息传来,他守在军营中亦是职责所在,你又急什么?” “如此下去,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出重外孙来?眼见着他们成婚也大半年了,至今都没有消息,也是聚少离多的缘故。约莫年后,大战又该起了,到时候就更没有机会了。若等到大战结束之后,咱们还不知何时才能抱上重外孙呢!” “他们二人都不急,你急什么?”柴氏道,“况且元娘前不久外出了一趟,还须得调养呢!若是你想抱重外孙,就须得限制她跟随三郎北征,免得出什么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