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还有不少厉害的孙子孙女呢,不如都让年轻人过来罢!若是他们输了,老臣便是砸锅卖铁,也会将彩头拿出来!” “好!好!好!”圣人最喜射猎,立即吩咐宫人准备,“光是饮宴有什么意思?赶紧些将人都唤过来!等他们分出胜负,咱们也下场松一松筋骨!唉,若不是这回出来得太急,又赶着回长安,朕还想去贺兰山射猎呢。” 人群越发兴奋起来,笑闹之中,李遐玉回到偏殿,低声与李丹薇、丝帖儿说了此事。丝帖儿立即抚掌笑道:“比起干巴巴的饮宴,这才更有意思呢!我也想去!彩头就让我阿父出好了!不过,我可是要和两位姊姊站在一起的!” 李丹薇无奈地轻嗔:“你们的射艺都比我高明,祖父怎地将我也推了出去?若是害得咱们输了……也罢,都已经说出口了,咱们赶紧去换身衣衫罢。幸好侍婢们都带足了换洗衣物。”说罢,她便牵着李遐玉、丝帖儿离席。卢夫人也听闻了此事,皱着眉头欲唤住她们,但此事已成定局,她还能抗旨不尊不成?于是,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郁怒与对李都督的埋怨,闭口不言了。 待到众人皆准备妥当,铁勒族已经有七八位酋长跃跃欲试,皆是看起来便精壮强悍的魁梧汉子。而大唐这一头,除了慕容若、李遐龄、郭朴之外,竟都是女子——李遐玉、李丹薇、丝帖儿、孙秋娘。孙夏射艺较差,搬出了双斧,用渴望的目光望着对面,却似乎没有一位酋长打算迎战。 “瞧瞧他们,简直就是在欺负咱们大唐的年轻郎君和小娘子。”圣人摇着首,对身边的爱将们道,“若是待会儿不慎输了,彩头不能赖掉,不过你们却须得下场将他们的气焰都打压下去。唉,如果懋功(英国公李勣)在此,他们安敢妄动?” 契苾何力与执失思力等人皆朗声笑道:“圣人尽管放心,若是咱们的小郎君小娘子们输了,臣等立即就下场去好好教训那些家伙!不过,圣人且先瞧着罢,咱们的小郎君小娘子恐怕也不会轻易让圣人失望。” 他们的话音方落,身着一身赤红胡服的李遐玉便执弓出列:“不知各位酋长打算如何比?每人指定一人比试?或者败者下场换人,胜者则一直不下场?又或者,七战四胜?当然,无论诸位选择什么规则,我们都尽可随意。”换了身衣衫的她浑身上下并无多余的装饰,然而却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军中将士的刚强之气甚至于凌厉之气,同时亦是自信飞扬、耀眼至极。 “各比各的,轮流挑对手,不得重复比试。”酋长们很干脆地道。方才主动挑衅于她的那位酋长遂出列。 ☆、第一百四十九章?名震灵州 此时此刻,临时铺设的射场之外已经坐满了言笑晏晏的观众。为首的自是当今天子与其诸位爱将,席下还坐着铁勒诸部族长以及灵州的文武属官。原本在偏殿中饮宴的女眷们亦坐了数席,带着矜持的笑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立在场中的那位英姿勃发的少妇。她们或多或少都听闻过李暇玉,也曾暗地里嘲笑堂堂陈郡谢氏子竟娶了个粗野的寒门之女。然而,曾经嘲弄讽刺的对象年纪轻轻地就获取了战功,竟又幸得天子刮目相看,如今更是充满自信地应下了铁勒酋长的挑战,这让她们心中都颇为复杂。 地位最高的卢夫人沉着眼望着场上的年轻郎君与娘子们,有些气闷的目光掠过了不远处的柴郡君,发现刚来的她身边已经簇拥了好些武官家眷,便又悄然移开了视线。昔日她丝毫不放在眼中的部曲女婢出身的寒门家族,居然眼看着便要后来者居上了,她也曾暗地里焦急过。然而,天命有常,如今他们引以为傲的孙女婿折损在塞外,凭着区区孀妇和稚子,往后又能翻出什么水花来?只是她却并未想到,自家从老到少都将胳膊肘往外拐,不提拔自家人也就罢了,反而将大好的机会给了这群庶族,着实令她气怒难当。 萧瑟寒风卷着秋叶,将旁边的围障吹得簌簌作响。众人皆是谈笑自若,看上去仿佛只当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游戏。然而,绝大多数人心中都很清楚,这绝非简单的游戏。这次射艺比赛的结果,关乎着灵州一地的战力,更关乎着大唐对铁勒诸部的震慑之威。赢了,自是大出风头无人能及;输了,或许仕途便就此止步,更可能一辈子都受到嘲弄与蔑视。 李暇玉与那铁勒酋长立在阶下,几乎同时举弓对准百步之外的箭靶。她仿佛感觉不到任何压力,泰然自若地拉弓射箭,似乎不必犹豫不必瞄准,甚至不必思考。仅仅片刻之间,一支支箭便带起风声,狠狠地射中了远处的靶子。每中一箭,皆引得四周禁不住欢声雷动,喝彩声连连。 二人皆是十射十中,李暇玉速度极快,且几乎是后箭紧追着前箭,箭箭正中红心。铁勒酋长费时比她更多些,有一两箭稍微偏离红心,却也并不算失败。几名身为天子近卫的千牛备身抬着二人的靶子绕场一周,而后在圣人面前停了下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