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恬不知耻的千金大长公主。啧,且看这一回,这位丢尽李家颜面的公主会落得什么下场罢。 众人来到安置千金大长公主的院子中,也不过是走了个场面而已。有真定大长公主在一旁瞧着,义阳小公主与李遐玉有礼有节地赔完礼、道完歉,也并未受到什么刁难。她们看似无比真挚,将由头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但是二人都不过是行了拜礼,显然是不愿意将这份委屈受到底。千金大长公主噙着冷笑,很是大度地说了几句话,又看似温情地叮嘱了义阳小公主几句,这才放她们去了。 甫离开院子,因习武而格外耳聪目明的李遐玉便听见里头传来碎瓷声,嘴角微微勾了勾。晋阳长公主与长乐长公主亦是似有听闻,皱眉回头一瞧:“这位姑母倒真是不见外,当长孙府是自家呢,想摔东西便摔了。” “回头长乐你让人列个单子,送到她府中让她赔去,看她羞不羞。”真定大长公主回道。 大家正要移步回方才的小院,忽然就见一位披着狐裘的美貌少女正气势汹汹地走来:“她对义阳如此之狠,居然还委屈义阳给她赔礼!看我怎么整治她?!姑母又怎么了?姑母就能欺负人了?”却是至今仍待字闺中尚未婚配的先帝嫡幼女,衡山长公主。 这位贵主自幼便很有主见,据说曾多次拒绝先帝的赐婚。父兄皆拿她毫无办法,只能由得她去了。而前世记忆当中,她却本应嫁入母家长孙家,与驸马鹣鲽情深。后来长孙家阖家流放,驸马被杀害,好端端的夫妇从此生死两隔。即使便宜阿爷再度赐婚,她也郁郁不乐,最终病故。而便宜阿爷拒不能接受她病故的事实,竟迁怒于驸马韦正矩,将他杀死,又造了一回冤孽。 如今也好,这位姑母或许能活得更畅快。与前世因病早逝的长乐长公主、晋阳长公主一样,享受作为嫡出公主的自在时光。 又是一番见礼与解释之后,衡山长公主便牵着义阳小公主,带着一群孩子出院门游园去了。见真定大长公主几人还有些担忧,她笑了起来:“若是拘着他们,反倒总会挂念着方才的事呢。别看她眼下不情不愿,四处走一走散散心,才会尽快好起来。而且,也不能纵容她一直躲着清净,合该多见一见人才是。姑母若想清静些,便留在此处歇息,阿嫂与侄儿侄女们都随着我去罢。长乐姊姊,你可是主人,自去忙罢!” 于是,崔家年轻的内眷们皆浩浩荡荡地随了出去,李遐玉与小王氏也在其中。两人带着自家的孩子,低声地就方才之事说着话。小王氏自是难掩忧心:“这位贵主如此骄横,日后恐会为难于你,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阿嫂尽管安心,虽然她是金枝玉叶,却并无实权。她的驸马如今在外任刺史,朝中也无多少势力,奈何不得咱们。”李遐玉随口便道。而后就见小王氏双目绽放出异彩,连连惊叹:“元娘,你对这京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实在了解得很。若是改日有空闲,不妨与我说一说罢。我只记得相熟的世家谱系,却丝毫不了解这些高官显贵。” “能记得诸多谱系,已是十分难得了。当初三郎让我记的时候,我也颇费了一番功夫呢。从诸房祖先一直记到他们分房,官职、经历都不能缺,我总觉得咱们这些外人恐怕都比他们族内的纨绔子弟知道得更清楚。”李遐玉笑道,不经意间透出几分来,“长安显贵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些,咱们一起聊一聊天,阿嫂或许便明白了。”她对皇家宗室的了解确实更多些,其余显贵诸事,亦不过是近来命部曲打听所得而已。 妯娌二人谈天说笑的时候,就见崔家内眷们缓步停了下来,前头好像遇见了一家命妇,正在给衡山长公主、义阳小公主行礼。崔家内眷似乎亦与她们相熟,作为嫡长孙媳的郑氏便过来带着李遐玉与小王氏前去引见寒暄。 “这是高中书令家的内眷,出身渤海高氏。”郑氏轻声道,“高公曾为东宫属官,深得圣人信重。” 然而,听见“渤海高氏”四字,李遐玉却怔了怔,险些未能维持脸上的微笑。她心跳如擂鼓,不动声色地抬起眼,往对面的贵妇们扫过去,而后定定地望着其中一人,竟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如此熟悉的娇美脸庞,目光流转间神采飞扬,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骄傲。然而又是如此陌生的神情,不再那般高高在上,不再那般喜怒不定,不再那般毫不掩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