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且听咱家一句。” 始终保持沉默的刘清终于开口,道:“咱家以为,李御史之言固然稳妥,然鞑靼狼戾不仁,凶残成性,所过之处必生灵涂炭。将兵躲入城垣,边疆百姓定将遭受大难。” 刘清袖着手,一身素色圆领衫,苍老的面容沟壑遍布,每一句话,都饱含着历经风雨的磨练和智慧。 “咱家不敢言知兵,只知太宗皇帝迁都神京,以天子之尊为国守门,护万民平安。边军之责,理在守土卫民,拒敌于外。” 力战不敌,英魂可慰。 守城不出,眼睁睁看着百姓被铁蹄蹂躏,拍着胸口问一问,是否对得起埋骨草原的先烈英灵。 至此,刘清敛眉垂目,不再多言。 李进沉默了。 张俊用力握拳,扫李进一眼,再不同他争执,直接号令麾下边将布防,并向各卫所调兵,踞守险要处埋下伏兵。 参将游击抱拳领命,全身披挂,各自点兵出发。 待张俊离开,李进仍是眉头深锁。看向刘清,不禁道:“刘公公,此番实是冒险。一着不慎,必致贼虏长驱直入,危及神京!” “李御史仍持议固守?”刘清眉毛也不抬,坐在椅上,愈发显得苍老。 李进摇头,话说到那个份上,继续坚持己见,无视边民危难,他成什么人了? “以本官之见,不若速遣人至太原府,联系晋王,督天成、灵丘等卫增援。” “太原?” 刘清咳嗽两声,面上闪过一丝冷笑。 “刘公公以为不妥?” 岂止不妥。 刘清仍是冷笑。 晋王那点心思,自以为藏得好,实际早被锦衣卫东厂查明。遣人至太原,远不如遣快马飞驰回京,乞朝廷增兵。 朝廷和藩王间的角力,出身御马监,曾为东厂颗领班的刘公公一清二楚。只不好同李进明言。 自圣祖高皇帝时起,晋王府便镇守太原。没有实据,纵然是他,也不敢透出半点消息。引来朝中言官口诛笔伐,难做的不只是厂公,恐怕还会殃及太子殿下。 内廷出来的都知道,管不住手不打紧,绝不能管不住嘴。 最终,在刘清的干预下,李进偃旗息鼓,采纳总兵官张俊之议,放弃坚城不出,同意分兵驻守各隘口,发民壮加固柴沟等堡,于隘口土堡前设置拒马,遣出大量夜不收,日夜侦查敌情。 大同副总兵黄镇得讯,亲自率兵增援,同宣府总兵官张俊合兵万全右卫,共计一万五千人,共同御敌。 六月己酉,鞑靼骑兵猛攻新开口。 大军压境,铁蹄隆隆,刀剑争鸣。 参将李稽持枪上阵,拼死迎敌。黄镇、张雄各率所部相距于虞台岭,严防鞑靼突进。 日暮时分,残破的城垣被鲜血染红。 李稽身负重伤,麾下十不存一,趁夜退守一处边堡,被几倍的兵力围困,危在旦夕。 新开口一失,布防必将全线崩溃。 总兵官张俊亲率三千人增援,中途遇到鞑靼埋伏,张俊落马,挥刀砍死三名鞑靼骑兵,斩杀一个千户,没擦破一点皮。结果却自己扭伤脚脖子,走路一瘸一拐,上马都成问题。 面对麾下惊疑的目光,张总戎脑门鼓起青筋,直接爆粗:“看xxx的看!扶老子上马,追!” 追至中途,遇到都指挥曹泰的援军,双方合议,再次分兵。曹泰疾驰鹿角山,张俊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