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怨恨,故意透露给人。 ……郑氏就是不甘心。比起相信云秀就是她所猜之天女,下凡救了云岚,她宁肯相信云秀就是那个里应外合的内贼。 奉安观离老宅不远,却也不算很近。 她派去的心腹花了些时候才回,一进门先来找她回话。 “见着那丫头了?”郑氏焦急的问。 心腹忙道,“见着了我们去叫门时,观里都已经睡下了,特地把大娘子叫醒了出来见我们的。我问了柳杏儿,说是观里平日往来的都是女客,没见有什么可疑人物出没。大娘子每日诵经修行,除了令狐夫人,也没同什么外人往来。这两日观里忙着布置元旦讲经的法坛,疲惫的很,都是早早入睡。大娘子年纪小,睡得也格外早。” “你看真切了?确实是她?” 心腹想起当时情形,嘴角就有些抽搐,“确实是她,灯笼照在脸上看的,错不了。” 郑氏放心了……果然是云岚的幻觉,云岚就是仙人救的,压根儿就没秀丫头什么事儿。 郑氏搓了搓手,心中再度激越起来。 趁着天还没亮,她立刻令人研磨,奋笔疾书起来。 第51章 相见时难(八) 蒲州柳宅遭人纵火、刺杀一事,很快便传到长安。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藩镇针对柳世番的报复。但同前一年宰相遇刺案不同,这一次京城几乎人人缄默。 因为就在消息传来前一日,元旦大贺之后,天子还召集群臣,询问武力讨伐藩镇是不是明智之举。 淮西之战已持续多年,至今依旧未见战果。见到的只有前线军合力不齐,只有时论所谓“忠臣良将”在战场上的原形毕露、丑态百出,只有如给国库放血一般源源不断流出去的军耗。这搁在谁身上,都得心生动摇,都得怀疑这满朝文武是不是都没说实话,都在瞒骗独坐在龙椅上的孤家寡人。 天子平藩的决心动摇了,于是主和派纷纷顺势而上,力陈讨伐藩镇之不可行;骑墙派纷纷见风使舵,开始迎合此论调。 结果他们话还没说完,就被“啪”的一巴掌打在了脸上且一巴掌就把他们扇晕了。 想士子赴死,哪个不先安顿好了妻小? 不怕死之人尚且如此,何况是怕死的?这直接就报复到家人身上,比诛杀本人更直击要害。但凡家中有老有小的,无不惊骇万分、兔死狐悲,无不觉着这般无法无天,实乃天理难容。 就连那些同淮西有利益牵连,一心替淮西着想的,也只能从“此事未必是藩镇所为,更像是打家劫舍的强寇”上开脱。 因此不论主和还是主战,且都缄口不言只先看柳世番这个首当其冲的,有什么说法。 柳世番没什么说法他也被短暂的打蒙了。 收到郑氏第一封信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个笨女人总算开窍,懂得沽名钓誉的正确做法了只是这个时候送来封如此措辞的信,很让他觉得是不是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他马上就要陷入忠孝不能两全的绝境了啊。亏他是在朝中当宰相,他若是在前线打仗,非立刻军心动摇不行。 鉴于三个弟弟都没什么动静,也鉴于郑氏一直以来戏精体质,柳世番琢磨了一阵,判定应当是郑氏听到什么风声、戏瘾发作了,可暂时不必理会。 自然,保险起见,他还是写了封信给蒲州的姻亲裴则,请他留意周边贼寇。 ……谁知这一次郑氏竟是说真的。 得到消息的时候,柳世番平时头一次知道,什么叫“脑中一片空白”。 待传信之人再三强调,“多亏夫人早有准备,才将刺客一举拿下”后,他才缓缓的回神过来郑氏既还记得来邀功,可见她同三个小儿女都无大碍。一时他竟有劫后余生之感,忙问道,“二弟、三弟、四弟呢?家中可有伤亡?” 待确定他们也没什么伤亡后,柳世番才开始思量自己该有什么态度。 打,当然要打。 淮西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可见已到穷途末路。 朝廷倒有余裕,然而天子耳畔纷杂,却难以坚持如一该如何令天子相信,只要撑下去就定然能战胜,也是个难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