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自控制着自己的神情, 好在多年的宦海历练,好歹让他修炼出了一副听话的面皮来, 便是一颗心疼的抽搐, 面上倒也没显出多少。 情绪如山洪崩塌之下,他的思绪却迅速抽离出来。 墨色眉宇轻动, 长睫颤着低垂, 盖住眸中情绪, 他轻轻出声。 “你母亲的话极有道理, 白歌, 我为你做什么,自是我情愿而已,我自知过往不可悔,却无半分办法。” 谢尘看着自己掌间白歌纤细的手掌,想要用力又不敢,不用力却又生怕那只手滑落,果然越是放在心上重视的东西,却越是不知所措吗? 白歌却没理会他的话,只是接着道。 “可我也想了许久,许多事情哪里就能分得那般清楚了,你愿舍命救我,已是这世间少有的对我这般真心的人了。” 她轻声说着,一只手反手握在了谢尘的手上。 “世上事哪能总是十全十美,圆圆满满,便是有些坎坷曲折,却也总得朝前看。” 谢尘看着那只手握在自己的手上,心又开始怦怦跳着,几息之间,情绪起伏,他再也难以掩饰自己的神色,慌乱间他甚至有些不敢抬头去看此时白歌的神情。 有些口干舌燥的,他张了张嘴。 “你可是,可是愿意——” 说至一半,他又哑然,竟不知怎么说下去。 倒是白歌又神色泰然自若的道:“如今戚国公府涉嫌谋逆,不论是我还是母亲身为戚国公府女眷,皆是要为其所累,我的两个哥哥更是有可能丢了性命,说起来,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 她顿了顿,“如此一来,我倒是半条退路也无了。” 谢尘听了这话更是唇舌发苦,生平尚未觉得有如此心虚慌乱过。 “我并非是为了要断你退路——” 他实在忍不住便解释了一句。 白歌却直接打断了他,淡淡道:“我知道,如此涉及国本大事,怎么可能是因区区私情所起,我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谢尘闭上了嘴,这时候,他便是再能言善辩,也不能呈这唇舌之利,只能是苦笑一声。 白歌接着道:“我没了退路,至多不过一条性命罢了,可母亲,兄长却不能受我所累,母亲抚育我多年,兄长眼看功名在即,我如何也不能看着他们被戚国公府拖着进了泥潭,赔上性命。” 她看着谢尘厚厚包扎着的手臂,心意倒是越发明澈了。 “我恨你,怨你,怕你,自是因你算计我,利用我,威胁我。” “可我也感激你,你救了我的命,我更需要你,要你庇护我所在乎的人。” 她的手心沁出了些汗水,盯着谢尘的眸子也有些湿漉漉的。 “谢妄之,你若能做到,我便也想试一试。” 试一试什么,她没有说,可谢尘的心却已经以一种难以抑制的频率跳动着,只觉要跳出心口,跳到她眼前,去让她瞧一瞧,瞧一瞧这颗心在她面前早已输的彻底,卑微的只想和她靠的再进一些,但凡她所言,哪里有做不到的呢。 情绪翻涌,便是自以为冷静理智的思绪也早已混乱。 谢尘看着她,不自觉的握紧掌心的柔荑。 克制不住的用力将人拉到自己怀里,白歌被拉的身形不稳,栽了过去,撞上了那包扎严实的肩上。 鼻间苦涩的药香混合着血腥气让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