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宁被他抓得有点疼,却不敢挣扎,更不敢试图挣脱。 根据她过往的经验和对秦淮明的了解,这是他在极度不安时,特有的表现。 在陌生的环境里,被陌生的男人暴力以待,别说是他,就算是正常的人,也会受到惊吓。 唐安宁一阵内疚,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混蛋,总是给这个单纯,又包容她的男人予以伤害。 “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了。” 她握住男人的手,紧紧放在额头,轻声发誓。 秦淮明定定地看着她,在她惭愧地垂下眼睑时,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和挣扎。 良久,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发,缓声说道:“小宁,我,没事。” “好。那我去给你倒水拿药。” 唐安宁暗暗抹了抹眼睛,强笑着去拿杯子。 她对这个院子很熟悉,秦淮明也一直都有吃药,药片全放在固定的地方。 只是,药片的数量,从以前的两三颗,现在却成了一大把。 握在掌心,满满的,少说也有十几颗。 有疗养身体里,刺激神经的,甚至是抗抑郁的…… 看到这,她手心微微一颤,差点将药片抖落在地。 抑郁,她只以为秦淮明身体受了重伤,留下残疾,却不知在心灵深处,也受了重创,要靠药物维持治疗。 她把他害成这样,却还眼睁睁地,看着他当众受那样的污辱和虐待,真是混蛋! 唐安宁忍不住,用力捶打自己的头。 好不容易,她才勉强控制自己的情绪,微红着眼,拿着水杯和药片进房。 房间里只开了盏橙色的暖灯,很柔和,也显得有点黯淡。 光线投影在男人消瘦孤独的背影上,凭添一抹孤寂和寥落。 唐安宁咬了咬唇,放缓了脚步,轻轻地走过去。 她走到秦淮明的身后,当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时,心竟狠狠一颤。 那是她和他的合影,在刚得知秦立平要给两人举行婚礼时,男人十分兴奋激动,跑过来告诉唐安宁这个“好消息” 朱姗榕见他这么高兴,举着手机想将这些音容笑貌拍下来,却被秦淮明发现了,然后就嚷嚷着,要跟唐安宁拍合照。 还像个正常人般,很认真地说,要像拍结婚证一样。 于是,他笑得欣喜雀跃,她笑得僵硬牵强。 此刻,男人修长削瘦的大手,正轻轻地,抚摸着她那笑得勉强的脸。 一遍,又一遍。 他的薄唇微微扬起,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与回忆的笑意。 唐安宁眼眶一涩,紧紧地咬着唇,别开脸去。 她越来越鄙视自己,怎么可以如此卑鄙地,对待一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 如今他因为她,身患残疾,被亲人抛弃,精神抑郁。 而她呢,除了给他继续带来伤害外,什么也做不了。 “小宁?” 坐在轮椅上的秦淮明,见她神色不对,连忙放下相片,关切问道。 唐安宁连忙眨了眨眼,将那将要滚落的眼珠逼了回去,强笑道:“嗯,淮明哥哥,吃药吧。” 她将水杯递给他,然后捏起一片较小的药片。 秦淮明有轻微的吞咽困难症,无论吃多小的药片,都不能两片一起吃。 其实这也是心理上的问题,吃别的东西没事,唯独吃药,一旦超过两片,他就会噎住,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去。 据朱姗榕说,是因为在十几年前的那场车祸中,他在吃药时,正好听到了母亲去世的噩耗,药片当即卡在喉咙里,医生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吐出来。 从那以后,他对药片就有了恐惧感。 可是因为生理和心理上的疾病,又离不开药,足足适应了一年,才敢吞药,却也只敢吞一片。 他要吃的药片,真的很多。 唐安宁倒在掌心,差点兜不住。 她将药片以大小体积分类,从小的开始,渐渐到大片的,很有耐心地逐片递给他。 如此,一个吃药的过程,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 期间,唐安宁还去倒了两次水。 有些药有安神的作用,唐安宁本想叫佣人帮秦淮明洗澡的,但是他却拒绝了。 这不禁让她为难,秦淮明行动不便,又刚刚被顾北清踢倒过,还说不准哪里有看不见的隐伤呢,她又怎么放心让他自己进去一个人洗呢。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