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开所有的一切,回到美国,回到过去! 湿湿的凉意,很快漫过脚踝,膝盖,乃至腰际。 行走似乎变得更困难了,不是因为男人的牵制,而是那深深沉沉,冷凉的海水,限制了她的行动。 只这么会的功夫,她,竟已站在了漫无边际的大海里。 海风呼啸,带着冰冷的咸腥味,不断地扑打在脸上,有些疼,又涩得人难受。 “安宁!安宁!” 眼看着海水已经漫到她的颈脖,顾北清再也忍不住,大手一拉,将她死死地拽在原地,大声叫唤着她的名字。 再往前走,她就要被海水给淹没了! 可是女人像是什么也看不到般,执拗得像是条钻了角尖的牛,在水里拼命地扭着身子,甩着手臂,想要挣脱他的控制。 “顾北清,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如果不是你,当年我根本不用离开g市,淮明哥哥根本不会死!就连琳琳,也不会变成这样!” 女人大声哭喊着,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用力地捶打着他。 那一下下软绵无力的拳头,落在他的胸膛,却如同锥子般,一次次地穿透肌肤,狠狠扎进他的血肉。 是的,她说得一点也没错,她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曾是他的女人。 他接受她的控诉,怎么着都行,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海里跳。 女人大声地,用力地哭喊着,仿佛要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化成哭声。 海水为伴,海风共鸣。 就这样哭着哭着,女人奋力挣扎的身子,霍地一软,缓缓没入海里。 顾北清大惊,连忙将她抱起。 借着寒白的星光,只见女人脸白唇青,身子更是僵冷得厉害。 他连忙大步往岸边走去,才几步,就见易君丞血横满面地,像只无头苍蝇般,划拉着海水,四处乱走。 嘴里喊着:“安宁,你在哪?你别走,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你不是问我最怕什么吗?除了看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还有很多很多。你过来,我告诉你!” 他看不见,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更清楚,自己此刻置身海里,必须要走回岸上。 可对一个又聋又瞎的人来说,无异于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寻找方向。 然而,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北清抱着唐安宁,与对方几乎擦肩而过。 仿佛是有心灵感,原本左右摸索方向的易君丞,顿了顿,霍地回头,大声叫道:“安宁,是你吗?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过来,我告诉你,其实我以前很怕黑,可是现在眼睛瞎了,彻底地黑了,又忽然不害怕了……” 男人兀自对着无边的大海,透明的空气,喃喃自语。 手不时往旁边走两步,再划拉几下,想要抓住什么,却始终什么也抓不到。 但他依然不停地自言自语,仿佛旁边就站着唐安宁。 “陆子煜!陆子煜!” 顾北清抱着唐安宁,一路飞奔回别墅,冲进一间卧室。 然,马上,就被里面的情景画面,给震惊得,呆立当场。 血! 入目的,全是血红一片! 如线般,从地上蜿蜒,直到床脚下。 再就是,一床的鲜红,被染了颜的被单,映出一室的血色。 在这片血色中,一张跟他有几分相像的女人脸,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床上。 双眸紧闭,肤色白到几欲透明。 就连两片嘴唇,也是白白的,像是抹了一层面粉般。 在床的周围,围着好几个经验老到的医生,正手脚麻利又紧张地,在女人身上做着什么。 在他们的旁边,放着十几把手术专用工具,还有消了毒的,又浸满殷红液体里医用纱布。 陆子煜站在他们的正中间,神色凝重,额角甚至还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 手术应该是正在紧要关头,他只抬头望了这边一眼,就继续手里的动作了。 而旁边的梁木飞,则立刻走过来,当看到脸白如纸的唐安宁,顿时惊慌了。 “她没事,应该刺激过度,还有点冻到了。” 顾北清将唐安宁轻轻放在旁边的沙发上,扯过来一条薄毯子,紧紧地裹住她的身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