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都开始扭曲、变形。 等司暮雪喘息着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血肉宫殿里,泛着猩红之色的柱状血肉一根根地立在海水中,它们的表面爬满了火焰般的虫子。血肉之柱绵延无际,柱与柱之间悬着几堵肉墙,肉墙的表面,生长着一个个皮肉全无的头颅,它们张开嘴巴,沙哑的声音像是在诅咒什么。 血肉宫殿没有地面,它的下方是一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巨渊,深渊之中,一张层层叠叠的巨口正在张开。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她依旧被林守溪箍着腰肢抱在怀里。 “固守住本心。”林守溪的声音冷冷响起:“识潮之神是执掌精神的邪神,任何的犹疑与迷茫都会给它趁虚而入的机会。” “好。” 不知为何,听到这冷冰冰的声音,司暮雪就几乎确信,她已回到真实,此人正是林守溪无疑。 “我刚刚睡着了吗?”司暮雪问。 “嗯,你刚刚被识潮之神影响了,我叫醒了你。” 林守溪一边带着司暮雪在海水中下潜,一边问:“你刚刚梦到了什么?” “识潮之神想窃取我的记忆,一段关于地心的记忆。”司暮雪言简意赅,只说了重点。 “果然如此。”林守溪沉声。 识潮之神不愧是三大邪神中最强大的一位,大海是祂的主场,哪怕祂已身负重伤,依旧不是可以轻易杀掉的……当然,如果识潮之神不够强大,它们早已被虚弱的苍白给诛灭,没有资格被封印亿年。 千年之前,识潮之神摆脱封印,离开冰洋。强如洛初娥这样的神女在面对祂时,精神的防线也被瞬间摧垮,理智与生命被一同夺走。 不过,无论这尊邪神曾经多么恐怖,今日都将是它的末日。 司暮雪与他一同潜入海洋深处。 林守溪以湛宫为刃,斩碎了一面又一面厚重的肉墙,撕裂的经脉与血管喷吐出黑稠的黏液,却根本阻截不住林守溪的身影。 他像是一柄发硎的利刃,要直插大海的腹部。 转眼已经,他已斩灭了那座血肉宫殿,来到了先前所见的巨口之前。 这张层层叠叠的巨口宛若食人花,它在海水中轻盈地旋转着,又在林守溪靠近之时展开雷霆般的攻势。 这样的进攻毫无成效,食人花被湛宫的剑光轻而易举地斩开,它明明如此恐怖,可在这柄绝世之剑面前,却脆弱得像是洋葱。 他来到了巨口的核心。 “也不在这里么……”林守溪喃喃。 “你在找什么?”司暮雪问。 “识潮之神。”林守溪回答:“这一坨坨血肉只是它的表象,它真正的核心是一缕邪识,唯有摧毁这缕邪识,才能让识潮邪神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但要找到这缕邪识,无异于大海捞针。 林守溪闭上眼,神识化作实质的金网,在海水中以光速散开,金网所及的一切,又变作真实的画面反馈给神识。须臾之间,方圆几千里的海域都投射到了他的脑子里。 他飞快搜寻。 忽然,他见到了一个臃肿的、毫无生气的肉团,它在海水中漫无目的地飘荡,顺着洋流远去,看上去毫无违和感。 “它藏在那里!” 林守溪凭着神祇独有的直觉下了判断。 他追去之时,忽然发现,怀中的司暮雪正闭着眼,神色痛苦。 “你怎么了?”林守溪问。 “没,没事……” 司暮雪喘息着说。 林守溪这才意识到,他可以在这座血肉模糊的宫殿里如履平地,司暮雪却不行,邪神尸躯里残存的意识时时刻刻影响着她,她光是与这种影响抗争,就用尽了全力。 固守本心并不容易。 “你睡一会儿吧。”林守溪说。 “什么?”司暮雪一愣。 “我说,你睡一会儿吧,不要怕,我会叫醒你的。”林守溪复述了一遍,还提醒道:“但无论它问你什么,你都不要给出真实的答案。” “我……” 司暮雪又开始犹豫。 犹豫之情甫一生出,她就意识到了不妙,下一刻,她的世界再次颠倒,等司暮雪重新睁眼时,她又看到了燃烧的篝火,听到木柴的响声。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林守溪的怀中,林守溪皱着眉,一脸关心之色。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昏过去了?”林守溪见她醒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