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变。」 大脑表面的沟壑上,闪烁不休的电弧飞快冷寂,这个被识潮邪识包裹的幽灵,也在灰白色的脑子旁枯萎,化作浆液。 万载之功,亏于一篑。 司暮雪的身旁,林守溪早在数息之前消失不见,他全力赶往心脏,试图阻止最后惨剧的发生。 司暮雪独自一人立在地心中。 她看着空空落落的四周,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可她能做什么呢? 她的身后,本该死去的脑子蠕动了一下。 司暮雪忽然想起,这个幽灵禅位给了她,王座的交接虽已中止,她却被授予了掌控脑子的资格。 也许,她能改变些什么。 这个念头刚一生出,司暮雪的身躯竟忍不住抖颤起来.......自与识潮之神相遇起,整个世界都在一遍遍告诉她,你有多么多么弱小。在苍龙的身躯里,她看到那数不清的,比她更强大的怪物时,只觉得这几百年的苦修皆是笑话。 她对林守溪产生了深深的依赖,这种依赖甚至到了依恋的地步。 她已不知多久没有「我也许能做到什么'」之类的念头了。 这一刻,她像是把握到了丢失已久的自我,这可能只是幻觉,但为了这丝幻觉,她愿意赴汤蹈火。 司暮雪找回了记忆,她洞悉了脑子的秘密,也知道进入深处的入口,幽灵将王座禅让给了她,她要毫不客气地收下。在苍白未真正觉醒前,唯有这颗脑子可以在精神意志上与心脏抗衡。 她或许可以挽回慕师靖的生命。 司暮雪飞掠而去。 与此同时。 心脏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诸窍为心,骸之元首,灵台为月,丹府为火......休。」 唯有让心脏停下,这副龙骸才会真正死去。慕师靖早有觉悟。 休字的余音里。 她闭上了眼。 她的心脏渐渐停止了跳动。几乎同时。 苍穹之上,原本安宁的太虚忽然躁动不安。 妹妹并没有恐吓慕师靖,太虚一片黑暗,其中的确爬满了凶恶的野兽。 它们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蚁虫,争先恐后地露头。过去,它们忌惮苍白,但现在,苍白的威慑不再,垂涎此地已久的怪物们一同啃咬着大气形成的膨胀,要降临此地。 人们抬头望去,能看到的,只是铺满长空的密集虫影。 天真的人甚至以为这是黄昏即将结束,夜色来临的前兆。 而距离此地不知多远的地方。 那座神祇尸体构筑起的星云宫殿里。 一个身披白色丧服的少女缓缓站了起来,她睁开琉璃般的瞳孔,凝望向深空的某处,这一次,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任何的依恋或遗憾,她的情绪变得不可捉摸,任何与她对视的人,都会直接变成重复念叨遗言的白痴。 少女走过这座姑且被称为宫殿的建筑。 尸躯在她面前错乱排开,绵延不知尽头。 丧服少女的手从这些尸躯上掠过,她精挑细选了一只巨手,浮在身侧。 她来到了诸天的最高处,拉动了无形的弦,这只早已死去的巨手箭一般搭在弦上。 她的视野里什么也没有,但箭所至的途径上,有一颗蔚蓝色的星星。 这只神祇之臂被射了出去。 射出之时,少女给这只肩负使命的手臂取了个名字—死神之矛。 道门。 宫语再一次从梦中醒来。 黄昏还未结束,炉香袅袅依依。 楚映婵始终陪在她的身边。 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宫语已经不知道醒了多少次。 她每一次醒来,身处的时间节点都不相同,其中最夸张的一次,她甚至以为自己只有七岁,小女孩一般生着懒腰,睡眼惺忪地喊楚映婵为姑姑'—小语见到楚映婵,只以为是亲戚来访,她向来分不清各种亲戚的叫法,所以,年轻的女人她都叫姑姑,年轻的男人她都叫叔叔。 她看到自己后更加诧异:「我上次生辰许愿,的确说了想快点长大.....可是,你别来真的呀......」 她委屈地要哭起来了。 楚映婵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起初,她还会戏弄几句,到后面,她看着师尊或可爱或蛮横的样子,只感到伤心。 宫语睁开眼。 楚映婵已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任何时间点的师父。 「映婵?」 宫语见到她,微微吃惊。 见师父还记得自己,楚映婵稍稍松了口气。 接下来宫语的话却让她吃了一惊。 「林守溪呢?」宫语问:「这个孽徒去哪了?」 「师尊还记得守溪?」楚映婵诧异。 「映婵,你在说什么胡话?」宫语蹙眉:「我若是忘了,你就可以一人独占了,是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