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展颜问住了,她想了想,举了几个例子,说一个,孙晚秋就“哦”一声,两人在房里很久才出去。 贺以诚给足客人面子,并没有因为她是中学生就怠慢了,相反,烧了一桌好菜,孙晚秋默默留意他动作、神情,一举一动,穿梭于烟火气之间,也有魅力极了。 “听颜颜说,你很能吃辣,我做了道毛血旺,又麻又辣,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来,尝尝。”贺以诚笑时,眼角会有细细的纹路,他皮肤依旧紧致,那些纹路,倒像锦上添花的沉淀。 被人尊重、照顾的感觉好极了。 孙晚秋这顿饭是人生十六年里,最快意的一次。 一个人,原来还可以这么活着。 可是所有句子的开头,必须有“听颜颜说”,所有表情的伊始,也必定有包涵爱意的一瞥——贺以诚每每跟她说话,要先笑看展颜。 孙晚秋承认,她第一次嫉妒展颜。 已经不是羡慕一词能评判的了。 这种嫉妒,好像深藏躯壳深处,连她自己都不曾知道,她对展颜,会有嫉妒。她比展颜聪明,展颜比她漂亮,这是十几年里的一组对照,孙晚秋并不以为意。 “味道怎么样?”贺以诚说着,忽然对起身去拿饮料的贺图南错了个响指,“给晚秋拿点果汁,可乐不解辣。” 展颜歪着脑袋,冲贺图南笑:“那我也果汁。” 很奇怪,一跟孙晚秋在一起,她就习惯什么都和她一样。 贺以诚一晚上都在留心展颜,他知道,她很高兴,很舒展的那种高兴,他便也跟着高兴,准备接下来几天要抽空陪着孩子们。 晚上,两个女孩子一起洗澡,坐在瓷砖上。 孙晚秋帮她缓缓搓着背,展颜的腰很细,脊柱骨很漂亮。 水流哗哗。 “你高兴吗?贺叔叔人很好吧?我就说,你来这里不要拘束。”展颜把头发都往后梳,眉毛湿漉漉的。 孙晚秋微笑:“高兴,贺叔叔一直对你这么好吗?” “是的,但他很忙,有时我周末回来他不一定做饭,今天你来,特地招待你的,是不是贺叔叔厨艺很厉害?” 孙晚秋下巴忽然抵在展颜肩膀上,她鼻尖的水,滑落到她肩头:“展颜,你真幸运。” 展颜怔了下,想回头,孙晚秋却继续说:“我简直嫉妒你,真的。” 这一下,展颜不得不回头了,水汽氤氲里,两张青春的面庞雾蒙蒙的。 她抱住了孙晚秋。 “我刚到一中时,可想你能跟我一个学校了,我知道自己很幸运,但是,这种幸运好像是我用妈妈换的,我宁愿妈妈活着,我们一起在永安实高念书。” 孙晚秋摸着她柔软的黑发,一声喟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嫉妒总是有人对你好,明姨爱你,展叔从不让你下地干活,现在,贺叔叔还有他儿子,都对你这么好,你说,为什么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呢?” 展颜没法回答,孙晚秋能一直念下去,也许是初一那次竞赛,她战胜城里的孩子,拿到一等奖,有一百块奖金,那一百块强烈刺激到她的爸爸,知道上好学,是可以挣很多钱的。 她们像小时候进澡堂那样,互相搓背,说悄悄话,赤条条的时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孙晚秋松开她,忽然说:“你看你,像只大白鹅,浑身上下没一点黑的地方。” 展颜笑着拍她脸:“你才是大鹅。” “你这里又长大啦!”孙晚秋戳了一下她的胸口,展颜一缩,懊恼地说,“你看,我这里长毛毛了!” 孙晚秋见怪不怪,她大方展示着自己的身体,说:“看我,这儿,这儿,全都是毛,这说明你发育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