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重剑,所到之处犹如盘古开天,劈山断流,黑衣人以剑相抵,无不摧折。 精钢重剑,落雪无声,在这一瞬间的静寂之中,流胤已经带人前仆后继地奔了过来。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抬高手臂亮出了几个手指粗细的洞眼,下一刻,十几支绿莹莹的短箭疾速射向了楚襄! 因是三面夹击之势,乍一看去竟无处可躲,岳凌兮骇极,猛地蹿上前去挡在了楚襄面前,电光火石间,楚襄倏地扣住她的腰往后疾闪了数米之远,就在箭矢即将尾随而至的时候,流胤及影卫突然从侧面突上前来,像张密实的网一样挡住了他们,随后叮叮当当一阵脆响,箭矢全部被击落在地。 黑衣人见状不对,落荒而逃。 危机解除,楚襄却是面色铁青,攥住岳凌兮的手腕就发难。 “那箭淬了毒,你冲上来做什么?万一我没有拽住你,你已经横尸当场了!” 岳凌兮刚刚缓过神来,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暴跳如雷,怔愣须臾,不由得轻问道:“流胤他们挡得,为何我挡不得?” 她倒还有理了! 楚襄怒上心头,口气越发不善:“是,你比他们都要尽职尽责,用不用我颁个锦旗给你?” 岳凌兮听不出是反话,还回道:“陛下,忠君尽职是我的本分。” 楚襄气得额角直抽,恨不得把她按在膝上里揍一顿,可一看到她大雪盖身发丝凌乱的模样又心生不忍,只得压下火气耐着性子道:“兮兮,要忠君先得爱君,明白吗?” “陛下,我爱您。” 她爱个鬼! 如此轻快利落的回答所包含的意思楚襄想都不用想,定是与他心目中的定义差了十万八千里去了,他揉了揉眉心,只觉脑仁儿一阵阵地抽着疼,再一抬眼,岳凌兮就杵在那儿看着他,眸光清澈不含一丝杂质,他终是不忍见她待在冰天雪地里跟他扯这件怎么也扯不清的事,于是反手拽下背后的大氅往她身上一扔,把她往回赶。 “回车上去。” 马都倒下了,车也摔得四分五裂了,哪里还有地方可回? 岳凌兮看着不远处那片狼藉,又瞅了眼楚襄的脸色,决定不跟他说这件事,攥紧大氅默默地走了。 流胤那边也已经清理完毕,影卫从黑衣人的尸体上搜出了几块令牌,纷纷递来给楚襄过目,楚襄仅仅瞟了一眼就挥手让他们撤下了,神色冷沉未置一词,流胤见状,上前低声问道:“陛下,黎瑞此人实在丧心病狂,死到临头了还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是否要卑职派人回去让裴大人立刻将他抓捕归案?” “不急。”楚襄冷冷一扯唇角,淡薄如水的话语中暗藏着凛冽锋芒,“朕且看看他这困兽之斗要到什么时候才停歇。” 流胤心神领会,不再多言,径自退下准备车马去了。 第55章 议政 雪霁初晴,巍然雄伟的王都露出了原有的模样,层层琼华融化成水,无论是擎天高阁还是十里漫道皆是一片湿滑透亮,显得崭新又干净,令人神清气爽。 不过那些行驶在内皇城大街上的马车却不似平日那般悠闲,短短一炷香的工夫已经接连过了数十辆,里面坐的全是朝中显贵,素来懂分寸的家仆挥鞭叱马的声音也重了一些,气氛似乎格外肃厉。 也难怪他们紧张,今天的朝议不再由宁王主持,而是离宫数月的皇帝陛下。 虽说宁王监国向来一丝不苟,这段时间里内外诸事皆安排得井井有条,无可挑剔,但就魄力而言终归还是差了点,所以难免有人懒散怠慢。如今皇帝回来了,前脚才进宫,后脚就令中书省下了三道驳迁罢黜的诏令,如此雷厉风行且又明察秋毫,令一班臣子敬畏不已,所以对这次朝议他们个个严阵以待,唯恐有失。 辰时初,朝臣齐齐列于太和殿前,山呼万岁,浩荡不歇。 楚襄端坐于龙椅之上,一袭金章玄衮衬着冷峻天颜,隐隐透出难以逼视的压迫感,尚未开口就已让殿外那群青衣散官汗如雨下,直至礼毕,内监宣示群臣可具表上议,衣物的窸窣之声盖过了殿内的冷寂,这才令人缓了口气。 很快,殿内众臣都进入了状态,首先被提起的是北境军备延误之事。 楚钧第一个出列,长身立于阶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启禀陛下,臣之前就军备之事与定国候来往商议不下五次,次次皆受他推托搪塞,以致运送进度一拖再拖,严重影响了西北边防的巩固,臣特此上奏,望陛下治其贻误军机之罪,以儆效尤!” 朝臣们甚少见到他如此犀锐地抨击某人,不禁都窃窃私语起来。 “臣附议。”夜言修从低头交耳的人群中走出来,手持玉笏躬身道,“定国候自袭爵以来便消极怠政,罔顾圣谕,此次更是拿西北数万名卫国将士的性命在开玩笑,臣以为若是放任自流定会酿成不可预估的后果,亦会教将士们寒心,所以臣恳请陛下削其世袭爵位,并改换他人执掌北境诸军。”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