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偬比康以馨高一个头,皮肤偏白,眼睛挺大的,但有点外凸。 康以馨一直以为是孔偬近视度数太深,眼镜带久了导致的,在孔偬高考结束之后就带他去做了近视手术。 相较于寒冷的天气,孔偬穿得不多,长风衣和薄毛衣,手里提着一个印满logo的新双肩包。这包昨天下午买的,对于康以馨来说不贵,但也抵得上普通大学生一年生活费了。 “我回来拿书,”孔偬说,神情中带着落寞跟不高兴,他告诉康以馨,“下午要去图书馆还书,考完试就要销卡。” 康以馨定定和他对视着,过了几秒,勉强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异样,开口问他:“吃饭了吗?” “还没,”孔偬换好了拖鞋,把书包扔在一边,继续跟康以馨说,“妈,吃完你能送我去学校吗?” 康以馨看他走过来,便点了点头,说“可以”。 两人一起吃了顿午饭,孔偬看着挺可怜的,没吃下多少东西,脸色也不好看。 吃饭间,他和康以馨提了好几次,说辅导员找他填这个那个表格,都是转校资料。 “导员说从我们学校转到a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孔偬放下筷子,失落地说。 康以馨看着孔偬,心里纠结万分又酸楚不已。 从小婴儿到大男生,孔偬都由她护着,现在转学这么大的事,她没有护住。 而且康以馨承认,她这次没有尽全力争取。 因为她自己也很乱,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孔偬。孔深丰说孔偬做错了很多事,说a大或许更适合孔偬,孔偬需要受一点挫折。 可是康以馨垂头看着碗里没怎么动过的饭,还是自责地挣扎着问自己,如果最近发生的事没发生,她真的不会再争取一下吗。 两人各怀心事,食不下咽地吃了一会儿,看康以馨放下筷子,孔偬便说:“妈,我们走吧。” 康以馨拿了车钥匙,和孔偬去了车库。 她开出家里大门,开了一小段路,孔偬突然开口,说:“我高中同学跟我说。a大在郊区山里,寝室里冬天都有虫。寝室没热水,要去开水房打,也没有单独的浴室。” 康以馨听得心里一阵难受,便说:“妈妈给在外面你租个房子吧。” “都说了郊区山里,哪来的房子,”孔偬低声说,“你给我造吗。” 孔偬的语气让她觉得陌生,像对至亲撕去了所有伪装,面目冷漠至极,康以馨只觉得他说的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我同学都问我为什么转学,”孔偬又说,“我怎么跟他们说。因为我得罪了一个跟我表哥关系不错的傻逼?” “孔偬!” 康以馨听见孔偬最后那两个字,脑袋腾地一热,眼前都黑了一下,一脚把车刹停了,转头盯着他,浑身发着抖,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说……” 孔偬看着康以馨,一句话不说,眼睛却慢慢红了,他:“妈,我不想转学。” “如果不是爸爸不坚持,我怎么会要转学,”他哽咽着说,“爸就是喜欢那个——宁亦惟。” “你爸已经尽力了……”康以馨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孔偬,小幅度地深深呼吸,又重新开始往d大开,她像在劝说自己一样,劝说孔偬,“他也不是校长。” “那大姨呢?”孔偬擦着眼泪,坚持着问。 “她在澳洲照顾你姨夫……”康以馨小声说,“你姨夫刚做完手术,妈妈怎么好现在去麻烦她这些事。” 孔偬静了几秒,不再和她说话了,眼睛朝着窗外看。 一路沉默着,就压抑的氛围快让在康以馨承受不住的时候,d大到了。 图书馆在西门附近,康以馨驶入校门,在路边看见一个车位,拐进去停。 车位有点小,她车技不好加精神不好,倒了好几次都没倒进去,刚想放弃了出去另找车位的时候,孔偬突然说:“妈!快停!” 康以馨吓了一跳,停下来,转头看孔偬,想问他怎么了,却觉得孔偬看着窗外的眼神让她害怕极了。 她顺着孔偬的视线看出去。 隔着冬天树篱稀疏的枯枝,她看见梁崇和宁亦惟在接吻。 康以馨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孔偬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把她从恍惚中猛地拽了出来。 “小偬……”康以馨呆呆地看着孔偬,问他,“你在干什么?” 孔偬不停地拍照,康以馨看见他手机屏幕在照相模式,不断定格,还有视频,她抖了一下,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抓住了孔偬的手腕。孔偬的手机被她拉的歪了一下,拍到了门把手。 “妈,怎么了?”孔偬的样子很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