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给你说个好玩的吧。”戚一斐强行转移话题,“你知道吴情那厮,为什么只是探花吗?” 吴情的能力,不如傅里,但确实要比旁人高出一截。只能叹一句,既生瑜何生亮。 “原来他叫吴情。”闻罪这才想起了全名,虽然他这个摄政王当的很敬业,但太小的杂鱼,他也实在是没工夫去记。 闻罪很积极的听起了八卦。 当年天和帝脑抽,非觉得吴情这个名字不吉利,直言说“天下怎么能有一个无(吴)情的榜眼呢”,若不是吴情的文章实在好,估摸着,以天和帝的糊涂,他连探花都坐不稳。 但这事和戚一斐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他就是围观了一下,为了避嫌,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那你是挺冤枉的。”闻罪实事求是。 “对啊,简直是无妄之灾,我觉得吴情就是欺软怕硬。”戚一斐气鼓鼓道,“他玩不过傅里,就来挑衅我。但我也不是软柿子啊!” “恩,你是硬饴糖。”特别甜。闻罪笑道。 马车很快就到了郡王府大门口,宫灯高悬,大门威严。 闻罪很了解戚一斐,都不用问戚一斐要去哪,就知道出了吴情那样的事,戚一斐肯定是没心情再去吃小吃的,便直接命人送了戚一斐回家。 戚一斐准备下车了,但是又有点舍不得,他还没摸到七皇子呢! 闻罪这次还是一样的,不用问,就知道戚一斐想干什么。他只是没想到,戚一斐这么喜欢他。他也想回应戚一斐。可是,有些未了之事,不做完,他大概是没有办法和戚一斐和平共处的。他们早晚会吵的天翻地覆,索性,不如等他先做完了,他们再说以后。 什么事呢?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天和帝。 闻罪主动伸手,拉住了半弯着腰准备离开的戚一斐,那手腕细的仿佛两指可握,碰上的刹那,就感受到了和过电似的酥麻,两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满足。闻罪定了定神,才让自己没去过分在意他和戚一斐的肌肤相触,专心问道:“有一事,我一定要问。” 戚一斐点点头,又重新开开心心的坐了回来,却没有让闻罪放开手,只是道:“你问,我能说的,一定说。” “你,对我父皇,是何看法?” 天和帝对戚一斐是真的好,无微不至,爱若亲子。毫不夸张的说,除了没把皇位传给戚一斐,其他方面,再不会有比天和帝做的更好的。 戚一斐本来还在欣喜于寿命的增长,听到这话,快乐便戛然而止了。 他微微垂头,手反复摩擦着袖角的云纹,好一会儿后,才找到嗓子,斟酌开口:“大家都说他不好,我也知道他其实不适合当皇帝,但……” 就像是全天下都觉得仙逝了的戚贵妃,妖媚祸国,不是好人,但在戚一斐眼里,她却始终只是那个,会笑着对他柔声说“知道累了吧?该!让你不听话,就知道和你阿姊疯跑。还不快去把姜汤喝了,等会儿着凉了,还不得我心疼?”的可亲长辈。 戚一斐不是在给谁辩驳、洗白,他只是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我之蜜糖,彼之砒霜”的道理。 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坏人,从人类学会思考的那一刻起,事情就注定了要变得复杂。同样一件事,他们可以是一人的天使,亦可以是另外一人的恶魔。 天和帝做了无数错事,对不起天下人,但他也绝没有对不起戚一斐。 他和二皇子是不同的。 所以,哪怕是在集体狂欢的顶端,为了讨好摄政王,所有人都在无脑黑天和帝的当下,也只有戚一斐会不怕死的对七皇子说:“他也许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对我很好,我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不好。” “你们倒是‘父子’情深!”闻罪终于还没能压住他的阴阳怪气,大袖一甩,冷香萦绕,两人之前紧紧相连的手,就这样分开了。 戚一斐微微动了一下,他想要挣扎着重新把纽带连上,但思及七皇子的过往,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没脸主动。这一刻,他就是对天和帝的善,而对闻罪的恶。 他得到的是蜜糖,七皇子得到的却只有砒霜。 然后,整个车厢,就只剩下了尴尬到爆炸的沉默。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