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树知道。 临走时,全族的人含泪出来送她,几万人乌压压地站在旷野里,跪在地上给她磕头。灵犀并不以王者自居,也跪下回了礼。这些人如今能吃饱饭,也能学会粗略的汉语,能与外界接触,灵犀觉得自己也算无愧于高瑟的亡灵了。 顾庭树冷眼旁观,送别时自始至终都没有特别出众越位的男性族人,这倒打消了他的疑虑。他觉得灵犀年轻美貌,天下男性没有不爱她的道理——但他又不愿意灵犀跟任何男子接触,她完完全全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顾庭树是世家大少爷出身,本来是爱玩爱闹的,这五年却过着严苛枯燥的生活,如今陡然得了解脱,宛如脱缰的野马,简直要一路从南到北地花天酒地了。美中不足的是灵犀病着,不能陪他一起玩。 走了十几天,御驾才行到江浙一带,此地十分富庶,本地织造商专门修建了行宫供皇上下榻。羲和帝不喜豪奢,训斥了他一顿,只在一处闲置院子住下了。他这次随行人员只有百人,倒也轻便。 灵犀安静在院子里养病,羲和帝则跟几位年轻的侍卫去郊外打猎赛马。 傍晚,羲和帝穿了一身骑马短装,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庭院里寂静无声,两个小丫鬟正在浇花,灵犀坐在窗前看东西,见他进来,随手拿书遮住了。 羲和帝站在他面前,严肃地说:“送你一样东西,把手伸出来。” 灵犀觉得莫名其妙,随便伸出了一只手。 “两只手并在一起,握成一个半球状。”羲和帝纠正她,然后叫她闭上眼睛。 灵犀只觉得手心一软,睁开眼睛,看见手心里一只很小的兔子,她惊喜地叫了一声,小兔子受了惊,从她手上跳下去,羲和帝伸手接住了,笑道:“我在路上捡的,可爱吧。” 灵犀把玩了一会儿,放在做针线的竹筐里,微笑道:“难为你想着我,多谢。” 羲和帝挨挨蹭蹭地跟她坐在一起,柔声道:“这几日钱塘江涨潮,多美的景致,可惜你病着,不能去。” 灵犀不好接话,随手拿着毛笔戳竹筐,随口嗯了一声。 “不是发烧就是咳嗽,要么是胃疼肚子疼,”羲和帝不高兴地说:“碰又碰不得,好没意思。” 灵犀揉了揉酸疼的脑袋,解释道:“真是胃疼得厉害,昨天吃的饭全吐了,你也瞧见的,又不是我装病。” 羲和帝也没有再说什么,随手从桌上抽出一张纸,见上面写着草药,就问:“大夫来过了?” 灵犀点了点头。 羲和帝细看药方,见上面有藏红花益母草一类,就问:“你月事不调?” 灵犀笑了一下,又红着脸说:“你还真是博学广识。” 羲和帝不理会她的取笑,随手把药方扔到一边,说道:“你那个一向不准,依我说,药不要多吃,明天我带你出去骑马,心情舒畅,病也就好了。” 正说着,忽然莱希禀报说:“浙江知府李光求见。”这种时候来见,想必不是公事,羲和帝就没有换衣服,直接出去了。 灵犀这才捡起药方,看了看,揉成一团扔了。大夫很肯定地告诉她,她没有怀孕,灵犀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不然的话,她真是没脸见顾庭树了。 李光身着常服,身后领了一群穿统一粉色藕荷裙的少女。李光跪下行了礼,恭敬道:“这是今年预备进贡的秀女,今日御驾降临,娘娘又病着,因此叫这些人来服侍圣上。” 羲和帝看了一眼莱希:“你的主意?” 莱希忙跪下:“这是李知府自己的主意,奴才不敢居功。” 羲和帝冷下脸道:“皇后生病,朕心急如焚,怎会有心情寻欢作乐。你把这逢迎谄媚的功夫,多用在治世理政上,就是为朕分忧了。” 李光汗流浃背,浑身发抖,一连说了好几个是。 羲和帝回来,见灵犀已经换了亵衣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