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一切,他已经了如指掌了。” “害怕吗?”易雨突然问道,“他就这样知道了你的一切,你害怕吗?” 欧明聿愣了一下。是啊,一个人对自己如此了解,甚至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难道不应该感到害怕吗?特别是他这样的人,身居高位,牵扯到的利益太多,早已经难以和人单纯的相处了。当遇到这样一个人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感到戒备和恐惧吗? “不。”欧明聿说,“不害怕。而且正相反,我觉得理所应当。” 易雨点了点头,低着头,手指不断抚摸着线装书的书脊,半天没有说话。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幽幽的说道,“但是,这是有悖天地运行的规则的。要想实现违背规则的事情,就必须付出代价。” 欧明聿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流速都加快了:“什么代价?” “不是钱。”易雨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得用你自己的东西交换。比如,你的寿命。” 欧明聿迟疑了。他之所以想想起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能够和杜念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罢了,其实没有这些记忆也不是太影响他们的生活,而比起这些记忆,更重要的是和杜念相伴的时间。如果要用缩短和杜念相伴的时间来换取这些记忆,他宁可想不起来。 易雨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笑道:“想必你也不会同意用寿命做代价。其实代价不一定是寿命,还是可以财运,健康,身体的五感,等等。” 欧明聿几乎难以抉择。他不想牺牲已有的幸福,去换取一个飘渺的东西。 易雨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我想有一个东西,你可能不会想要了。” 欧明聿扬起眉毛看着他。 “子孙运。既然打算和一个男人相伴一生,家中又有幼弟可以传宗接代,我想,你不会介意将来膝下无子无女吧。” 欧明聿觉得心中一松:“多谢。”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忙问道,“我膝下无子无女,那我爱人呢?我和他是夫妻,夫妻一体,会不会也影响到他。” “那是当然。不过,你是绝对不可能有后代,即使是人工代孕也不可能。他嘛,会很困难,但也不是不会有,看运气了。” 欧明聿迟疑了。他可以不要后代,但是杜念呢?万一他想要个孩子呢?他不能替他做决定。 而此时,易雨站了起来,绕过屏风来到内室,几分钟以后走了出来,将一个檀木匣子递给欧明聿。欧明聿打开匣子,匣子内黑色天鹅绒垫子上,放着一座和田玉雕琢而成的欢喜禅,却不是常见的一男一女,而是两个男人,耳鬓厮磨,四肢交缠,表情平和,微带着些喜悦,雕刻得精致细腻的眉眼间,竟还有一丝爱恋的神色。 “这时……” “重阳节的那天,午时三刻,你和你的爱人,各取无名指指尖一滴血,滴在这欢喜禅的头顶之上。然后随身携带,等到血液血液完全渗入的时候,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你记忆完全复苏的时候了,也是你完全失去子孙运的时候。” “不出意外?” “意外就是你弄丢了,或者它碎了。”易雨在贵妃榻上坐下,“你可以回去再和你爱人商量商量,如果不想用的话,再还给我。还有一个月就要到重阳节了,这期间你可以好好考虑,如果错过了,就只能等下一个重阳节了。” “丢了,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吗?” “那倒没有。”易雨摆了摆手,“只是会失效罢了。而且以后,你再也无法用这种方法唤醒记忆了。” 欧明聿郑重的合上匣子,用双手抱着:“谢谢。” “五百万。”易雨道,“这尊欢喜禅,五百万。” “我马上让人划账。”欧明聿站了起来。易雨不喜交际,他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继续叨扰对方。 “那我就不送了。”易雨脱了鞋,毫不避讳的在贵妃榻上侧卧下来,拿起刚刚放在一旁的书,不再看他。 欧明聿捧着匣子,跟着刚刚领他进来的年轻男子的身后离开了大宅。九月的c市已过了阴雨绵绵的季节,天气难得有些干燥。欧明聿望着天空中连绵一片的羽毛一般的云彩,掏出手机,拨通了欧定宸的电话。 嘈杂而有节奏的音乐声中,欧定宸有些可以压低的声音传了出来:“老哥?怎么了?” “干什么呢?”欧明聿皱起眉头,“不在学校,去哪儿鬼混去了?” “哇,老哥,不带这样扣帽子的!”欧定宸嚷道,“我从良很多年了好吧?今天慕诗有场秀,我去给他捧捧场罢了。” “那就好。”欧明聿说,“对了,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帮忙?” “嘿嘿~嘿嘿~”欧定宸立刻傻笑了起来。 “知道了。”欧明聿无奈道,“想买什么?” “我看上一套清代的香具。”欧定宸飞快的说,“后天开拍。” “香具?你什么时候开始玩香道这种高雅的玩意儿了?”欧明聿疑惑的问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