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唐奕承没说话,沉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子在候机大楼前停稳,宋远帮唐奕承打开后座车门,转身就要跟老板一起进去,却被唐奕承伸手拦住。 “宋远,你留在b市,去工作室看看陆语怎么了,随时给我消息。” 公司不能不顾,那个女人也不能不管。 宋远急忙点头如捣蒜,“好的,您一路小心。” 唐奕承大步流星步入候机楼,宋远目送那抹挺拔的背影融汇在人群中,直到消失不见。他不免重叹一声,公司出事,求婚泡汤,再加上陆语失联,他全然不敢想象老板现在有多糟心了。 若不是唐奕承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宋远真怕他挺不住啊。 雪天路滑,路况难行,b市出现了大堵车。 司机送宋远返回市区,驶抵语映像工作室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红色的木门紧闭,房顶的四角飞檐隐在黯沉的天色里。 宋远不停搓着冻僵的手,按了数次门铃,可都无人应门…… ** 傍晚时分,陆语和冯晓冬被一个男人送回工作室。 “梓行,你不用送我们进去了,今天麻烦你了。”站在门口,陆语的嗓子沙哑得不像话,像是被千万颗沙砾碾磨过。 梁梓行虚扶在她手臂上的那只手隐隐一僵,随后松下来,在那片刻间的对视,他好似是被陆语哀伤的眼神震了一下,心里猛地一绞,他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心底依旧疼涩的厉害。 陆语身后有刚刚亮起的路灯,路灯把她的影子投射在水泥地上,她身上明明穿着羽绒服,可那影子却看起来如此单薄,单薄到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轻轻碰一下,她就会消失陷落在地平面上,灰飞烟灭 独家占有:老公大人不好惹。 梁梓行那双狭长的眉眼里沉淀着痛色,却又清楚地知道,在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拍了拍她瘦削的肩:“你早点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陆语“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转身消失在那扇红色的木门后。 冯晓冬是今早临时从老家赶回来的,梁梓行也是她叫来的,搀着摇摇欲坠的陆语进院,冯晓冬的眉眼耷拉着,也是哭过的样子。 陆语跟她说:“胖东,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冯晓冬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虚弱无力的手推开东厢房的门,陆语没开灯,直接栽倒在床外侧。 她往旁边摸了摸,凉凉的。 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昨晚起夜时,奶奶还气息平稳地睡在那里,睡在她身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她人就没了呢? 陆语咬着嘴唇,牙齿都在打颤,她到此时此刻都不敢相信—— 奶奶走了。 奶奶在睡梦中走了,安详的,慈爱的,纹路沟壑的面庞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奶奶从她生活了一辈子的陆宅里走了,残念已了,叶落归根,大抵是没有遗憾的吧。 陆语是今天早上起床时,发现奶奶停止了呼吸的,那一瞬撕心裂肺的悲痛欲绝到现在都没有减轻半分,如果不是有冯晓冬和梁梓行帮忙料理奶奶的后事,陆语觉得她连走出这扇门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回想起来,陆语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原来每一场别离都有着属于它们的前奏曲。 自从七年前,陆家家产被李雁夺走,陆语和奶奶被赶出家门,这么多年来,奶奶就是靠着“回家”这个唯一的念想苦苦续着命。昨天,架不住奶奶一直闹着要回家,陆语把她接了回来,哪知道那一顿寓意团圆的水饺,那入睡前奶奶握着她的手,竟是奶奶在这世上留给陆语的最后记忆。 风烛残年,明灭只在一瞬间。 陆语闭上眼,被眼皮阻挡的泪水逆流着,一寸一寸的倒退,那些眼泪掺杂着巨大的悲恸和陈年的委屈,经过不知名的地方,缓缓地流淌到她的心上,一滴一滴的被黑暗吞噬……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