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仲勋的公司位于曼哈顿的心脏地带,超高层的钢筋玻璃建筑,碧蓝色幕墙,仿佛是一根巨大的晶莹剔透的结晶体,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盈盈辉光,宛若一座延伸向纽约天际线的“天空之城”。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可以将华尔街的财富,纽约的繁华,以及薄冰渐融的哈德逊河和冬逝回暖的中央公园,统统尽收眼底。 当年,二十一的岁唐奕承就是在这里开启了自己的全新人生。 多年后,还是在这里,陆语坐在蒋仲勋对面的白色真皮沙发里。 陆语跟这人说来并不算熟悉,打过照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在b市一次,唐奕承车祸入院一次,后来蒋仲勋去医院探视过几次,仅此而已。 对于唐奕承的这位“恩人”和“伯乐”,陆语以前从未多想过,而此刻,她忍不住仔细打量起面前这张脸—— 丰神俊朗,气质儒雅,眉宇谦和却又稍显凌厉。 陆语的神经猛地一跳。 基因和遗传这种东西…… 也许,真的是骗不了人。 蒋仲勋浅啜一口秘书送进来的咖啡,他问陆语:“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么?” 答案就堵在嗓子眼呼之欲出,憋得陆语有些焦躁,可对方偏偏一副淡然自若的姿态,她也不知是否该由自己点破。 “你真是唐的父亲?”陆语终究没忍住。 蒋仲勋挺喜欢她这种直来直往的性子,却不答反说:“今天你帮了奕承一个大忙,如果不是你及时联系我集团这次可能真的危机重重,损失惨重。奕承日后有你这样的妻子和贤内助,我也可以放心了,不枉这些年来所有人忍受的离别之苦。” 陆语的身子猛地僵住。 怔然半晌,她才悟出对方口中那个“奕承”、以及此话里的深意来—— 答案,已不言而喻。 从离开教堂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分钟,尽管在这段时间里,陆语早已心生疑窦,也做好心理准备。可这个瞬间,亲耳听到确凿无误的消息,那种震惊的程度远比她预料中……强大太多。 她微微瞪圆眼睛瞅着蒋仲勋,顿时心如擂鼓,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早就知道了?”抿了抿唇,她结结巴巴地问出这么句。 喝惯的黑咖啡入口,蒋仲勋竟是隐约嗅到一丝苦涩,眼中也流露出一瞬罕见的苍凉:“当年把奕承从拘留所里弄出来的时候查到的……” 蒋仲勋最初在地下拳击场曾与唐奕承有过一面之缘,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让他当场馈赠对方一枚蓝宝石袖扣。老实说,那枚袖扣虽然价值不菲,但对富可敌城的蒋仲勋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后来,他接到了唐奕承委托律师打来的电话 庶女亦风流。那时他并未立马答应会伸出援手,而是首先派人去查唐奕承的底细。蒋仲勋不吝惜钱财,可他是商人,即便他有多看中一位年轻人,也断不可能帮不清不白和无缘无故的忙。更何况,是从监狱里捞人这种事,弄不好他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殊不知,查到的结果令蒋仲勋大为震撼。 唐奕承的祖籍竟然在c市,年龄和血型也与他早年丢失的儿子完全吻合。只可惜时隔久远,许多事早已无从查证,他也只是抱着极其侥幸的心态,瞒着唐奕承,给他做了dna测试。 蒋仲勋永远记得拿到检测结果的那一天。 那一天,红霞相映,大地流金。 他就站在办公室窗前,手里拿着那份报告,指节控制不住地颤抖个不停。 二十八的血脉亲缘,上万个日夜的相思成疾,对亡妻遗愿的愧疚与亏欠,在这个世界兜兜转转,在四季轮回间寻寻觅觅,在一位父亲心里一刀一刀刻下永远抚不平的沟壑和伤疤……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到了那一刻,不过就是一张薄薄的纸——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