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宋仪一弯身,应道:“奴婢明日便办了此事去,只是这事也不叫周夫人知道吗?” “怕是周夫人若知道是咱们宋府出去的银钱,不仅不愿接受,还会更生气,哪里还能有个见好的日子?” 宋元启这般见死不救,两家就算有交情也全败光了,还能指望人家受了他们恩惠,好好治病不成?宋仪只想着,不成仇家已是万幸。 她道:“能瞒则瞒,我看那廖妈妈倒是个知事的,暂告诉她却是无妨。” 廖妈妈就是上回那个,雪竹也清楚。 她把这事儿记了下来,次日里便得了假,借着回家的机会去外头走了一遭。 周兼行踪成谜,可周夫人的下脚处,打听打听还能找见个眉目。 雪竹着实忙了一阵,终于寻到了城边一家破烂的客栈。 她只知道约莫在此处,到底哪个房间还不好说,于是只到客栈之中点了一盏茶坐着,盼着能知道些消息。 因着地方偏远,客栈没什么客人,店小二百无聊赖,在下头跟几个没事儿坐在那边喝酒的食客说话。 “要说咱们济南,也真是邪了门儿了。那周博大人眼看着就要升迁的,没想到平地一声惊雷起,来了个巡按御史彭林,竟被抓了个正着。唉,这都是命啊!” “嘘——这话在这儿可说不得,如今周家虽没抄家,可也没好多少,那周夫人如今走投无路,恰巧住在咱们这儿呢!” “哎哟,你可别吓唬我们!” “有什么可吓唬的?周家早年有关系也都在京城,济南这里使不上,更不见宋参议帮上一帮,败落是迟早的事罢了……” “周夫人也可怜,你们就少说两句吧……” …… 那边人很快又换了旁的话题,雪竹却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 她小心地把自个儿藏了起来,过了约莫有一刻钟,便见楼上有人下来,正是之前宋仪所说的那廖婆子。既然见了这一位,想必周夫人也真在这里了。 廖婆子端着药碗,唉声叹气模样,借了客栈厨房熬药,过了许久才又上楼去。 雪竹记了下方位,后又说要住店,这才上楼去寻地方。 玄字第三号房间外头,雪竹终于停住了脚步。 里头有人说话,其中一个是廖婆子忧心忡忡的声音:“夫人,您便喝上一点吧。您把公子视如己出,可终归不是自己骨肉,何苦这样牵挂?早些把病治好要紧,喝药吧……” “咳咳咳……还是不见人吗?” “老奴请人打听过了,现还没有呢。” “也不知兼儿到底哪里去了……我只怕他做什么傻事,可如何对得起老爷对我一番信任……廖妈妈,咳咳……” …… 就是这里了。 瞧着那虚掩的门缝,雪竹暗暗捏了一把汗,掐紧手中这一沓裹在帕子里的银票,悄悄上前去,想把东西凑到门缝处。她心里还在想自己要不要通知一下廖婆子,下一刻却听见背后有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 “大姐,咱们不是要赴宴吗?你怎的朝这边走?” “小小年纪,又你置喙的余地?还不赶紧闭嘴!” 那两个声音一大一小,很快就转了上来。 雪竹吓了一跳,虽则稳重,却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一个手抖竟直接把东西塞了进去,同时还碰得门一声响。 “咯吱!” 这声音惊得里面的廖婆子惊呼一声:“谁在外面!” 雪竹生怕被周夫人给知道,连忙撤了身子,躲到一旁去,同时楼梯那边的一男一女也走了过来。 小鬼头赵礼被自家姐姐拎着,一路走上楼来,对这客栈种种颇为不满。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