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母亲,这……” “嘘……”周夫人生怕周兼说出什么来,她咳嗽了一声,眼底也带着几分复杂的忧虑,道,“我知你想问什么,此事还要由我慢慢说来。” 周兼没说话,终于只是听着。 “当初你消失之中,我与廖妈妈担心不已,只怕是你做出什么事来。府里你的事,老爷的事,前后加在一起,我身子骨也不大好,便病了。谁想到,又逢着府上被查抄,我病了之后,可说是捉襟见肘。” 那一段日子,真是常年养尊处优的周夫人很少遇到的。 她想起来也是唏嘘不已:“说起来,你心仪的那一位宋五姑娘也不是个心黑的,当初见着咱们家裸男也曾相助过。一开始廖妈妈还瞒着我,后来才知道的。” “那这银票?”周兼眉头更皱。 宋仪此前帮助廖妈妈,他是知道的,可之后的事情却不清楚了。 彼时,他不得不走,留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孝是不孝,可有舍有得,最终才有今日的结果。这一点上,周兼固然有愧疚,可绝不后悔。 然而宋仪…… 周夫人知道周兼内心的疑虑,却摇了摇头:“宋五姑娘的事情且按下不说,宋家这一家子都一言难尽得很。我只问,你可还记得当初赵同知家的姑娘?” 赵同知家的姑娘? 那不就是赵淑吗? 周兼心头猛地一动,想起之前自己收到的那一封信,也想到了赵同知这一次的大义凛然,不畏权贵。这一次秦王倒霉的事情,赵同知也未必没有好处的。 母亲这意思…… “这银票是赵姑娘给的?” “正是。”周夫人想起来也还觉得心惊肉跳,“那时我与廖妈妈还在客栈,那赵姑娘约莫是因为倾心于你,所以竟不知怎么,跟她弟弟一起来找我们。她大概没想到我们会发现她,扔下东西就跑了个干净,若不是廖妈妈眼尖看见,怕还不知道这姑娘这样好心……” “好心?” 周兼薄唇一掀,却是眯了眼。 “怎么?” 周夫人只觉得周兼这表情有些奇怪。 若是往常,周兼必定不会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古怪,可如今他的心眼子,不说一万,也有八千。但凡是能三思而后行的事情,他不会贸贸然走出去。 如今的周兼,小心又机警,透着一种战战兢兢之后的沉稳。 他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出很多事情来,从手中这包在绣帕之中的一万两银子,到赵姑娘写给自己的信,到赵同知的挺身而出指证秦王…… 一件一件事,似乎都这样巧合地联系在了一起。 周兼掐出其中一张银票查看了起来,只道:“这银票看不出什么来,乃是本朝最大钱来号通用的银票,到哪里都能兑。赵姑娘给东西,乃是不愿意被您发现……” 周夫人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她担忧地望着周兼,只觉得如今这一位妾室所出的儿子,心思越来越深沉,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兼儿,这里面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的地方,还不少。”周兼并没有避讳,他将绣帕叠回去,压低了声音,沉缓道,“赵同知不说为官清廉,可至少从来不曾听过什么难听的话。一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赵姑娘从何处来的这钱?” “……” 是了,赵姑娘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一介闺阁女子,顶多府里每个月几两的月例银子,即便是母亲疼爱,那也得看底蕴是不是厚。 赵家也不过就是平平的出身,不像是宋家大少奶奶纪薇一样,乃是商户人家出身,出手阔绰。 一万两,从赵家姑娘手里出来,着实可怕了一些。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