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掏空了国库的存粮,若是再生灾害,三军的粮草可从哪里来?胤褆急得心头冒火,一步上前拱手道:“皇阿玛,儿臣愿领两千绿营兵,帮助京郊村民挖渠引水,抗击旱灾!” 康熙脸色稍稍缓和,点头不语。 太子却拱手道:“大哥有心了,可惜两千绿营兵只能治一隅,而不能救天下。皇阿玛还是尽快调配粮食,开仓放粮稳定人心,再另各州县组织百姓挖井开河。只有集万民之力才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康熙眉头舒展,赞道:“好一个集万民之力。就依你之言,胤礽,你来拟旨。” 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大阿哥的表情狰狞了一瞬间,身后八阿哥不着痕迹地拉拉他的袖子。 早有两个小太监捧了泥金版纸卷轴来,一人手持一端展开。太子在中间站定,长身玉立,挽袖挥毫,落笔一气呵成不假思索。 康熙眼中流露出笑意,亲密地与太子并列而行,又走过许多地方。 及至晚间,在当地富户家中留宿的时候,胤祚把腿放在木桶里。僵硬的肌肉慢慢被热水软化,他舒服地长叹一声,复又抱怨道:“二哥就会卖弄抖机灵。开仓放粮、组织百姓自救,说得倒容易。粮从哪里来,怎么调?如何组织百姓?这些话他怎么不提?” 胤禛捧着本《封神演义》在灯下看得入神,闻言合上书,摇头道:“也不尽然,二哥跟随皇阿玛多年,大局观是好的,只是具体执行上有所欠缺罢了。将来只需入部历练一番,或是配上一帮踏实细致、办事老成的能臣干臣,也就堪为一代明君。” 胤祚噗嗤一笑:“也是,二哥好歹有两三分诸葛孔明的本事,总比那些只知道自己抡起铁锤上的‘李元霸’要强多了。” 连他都知道,皇阿玛顶着烈日的炙烤,带着八个皇子并数位重臣出来考察,当然是立足全国大局。大哥却只盯着眼皮子底下这点事,全无统帅之风。 胤禛听了脸上隐隐露出嘲讽的笑。他仰卧在床上,双手枕头,低声道:“更好笑的是,‘李元霸’还总把自己当智勇双全的赵子龙,准备跟‘诸葛孔明’挣个你死我活。” 大阿哥战场抗命,却让裕亲王顶了罪,胤祚为此愤愤不平好长时间,在布库房里打了好几天的沙包,才算出气。胤禛管着他,表面上不许他跟大阿哥针锋相对,实际上也暗戳戳地盼着大哥狠狠出回丑,那才叫解气呢! 胤祚不由咧嘴大笑。胤禛还绷着脸,眼睛里却满是幸灾乐祸,胤祚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兄弟俩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缺德的笑容。 这时,苏培胜满脸喜色地进来:“给两位爷请安。江南传来消息,江宁织造曹寅带头号召富商捐粮,大开粮仓平抑市价,又大力打压哄抢闹事之人,抓了几个带头的。如今,江南的民变已经消除,皇上龙颜大悦,下旨明日移驾西山呢。” 胤禛脸上笑容一落:“知道了。” 胤祚不由奇道:“曹寅总归是做了件好事。怎么,你不想回西山?” “唉,那倒不是。”胤禛叹道,“曹李两家盘踞江南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多少封疆大吏做不成的‘好事’,偏他家振臂一呼,捐粮说捐就捐,抓人说抓就抓,长此以往......” 胤祚心里莫名一空,踢着桶里半凉的水,不知该回什么。自打从准噶尔战场回来,四哥就变了很多,不仅是个子高了,嘴里也多了好些他听不懂或是懂得却从来没有细想过的话。 就像现在,人人都觉得天下早晚是太子的,他们名为皇子,实际上顶了天就是富贵闲人的命,自三哥往下都是得过且过,曹李两家再威风,与他们何干? “嗯?你还泡着干什么?”胤禛突然回神,坐起身来质问道,“《肘后急备方》有云,春分之际泡脚,当在一刻钟以内最佳,正能升阳固脱。若超过两刻钟,反而会湿气内滞。” 胤祚尚未回答,他已经噼里啪啦地数落道:“且不说这个,《皇帝内经》你总看过吧?其卷一有云......还有东汉医圣的《伤寒杂病论》,包括前明赵氏的《本草纲目拾遗》也提到......” 他越说越快,越说越起劲,就差上升到修身治国平天下了。胤祚只能机械地点头,内心留着宽面条泪大喊“我错了”,飞快地完成洗漱回床上躺下,梦里都是四哥跟着皇阿玛出征了,又留下他在家。他跟额娘哭诉,额娘却笑眯眯地说:“你不懂这些打仗啊做官的,还是帮着额娘带孩子吧。” 呜...... 绣瑜惊奇地发现,去了一趟京郊农庄,自家素来懵懵懂懂、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