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六想到雪兰识字,黑暗中他在怀里掏了一下,把一张纸摩挲着放在雪兰的手上。 雪兰摸到了土炕上,她从炕柜上抽出火折子来,啪的一声点了着,借着微弱的光亮看着手上的信。 只看了一遍,雪兰的心如翻了个个一般。这是宫里的一位贵人写给朝臣的一封信!信的开头呼称其为“子晏”,整封信明里暗里都在劝这个叫子晏的人助宫里的一位皇子一臂之力,帮其入东宫储君之位。至于是哪位皇子,信上并未点名。落款也没写名字,只写了个梅字。 雪兰把信扣在炕上,旋即吹灭了手上的火折子,房间又陷入黑暗中。 难怪丢信的人会把整个岁县翻过来找乔六?难怪乔六的家会被人监视起来?知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乔六只有死的份了! 怎么办? 雪兰按着信的手用着力,她为乔六着急,为自己和李妈妈着急。今日之事已经发生,对方定不会善罢甘休,也许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雪兰大仇未报,还不及孝敬李妈妈,还没和乔六打闹够了,难道她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么? 不!不!雪兰不甘心!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隐隐能听到乔六有些发急的呼吸些。 过了好半晌,乔六才问,“大兰子,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啊?” 雪兰不会把信的内容告诉给乔六,乔六已经很危险了,若是再把李妈妈搭上,这房里的三个人没一个能活着的。 “我问你,”雪兰在黑暗中深深的吸了口气,问向了乔六,“对方有多少人你可知晓?” 乔六的声音一低,“我并不知晓……” 雪兰捏紧了那薄薄的一张纸,此时,它便是压在自己身上的千斤重担,不想担,也要担! 只是片刻的犹豫,雪兰把信叠好揣进怀里。她穿好了鞋子对乔六说,“你家不安全,我想这里很快也不安全了,我们要自己想办法才行。” “可是能有什么法子啊,如果我们一起去求情,人家会不会放过我们?” “做梦!”雪兰把厚袄的盘扣系好了,才啐了乔六一口,“对方是要我们的命呢!” 黑暗的房间再没有一点声音了。 忽然,乔六的声音极低的传了来,“我爹我娘还有春妮,会不会……” 下面的话乔六没说下去,雪兰忍不住打断了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也是泼皮惯了的,人家就算是撞你一下,不过是没陪个不是,你又不短斤肉,何苦惹麻烦?现在可好,因为这一撞,撞出人命来,也许还不是一条人命,我看你是值还是不值?!” 雪兰训过了乔六,就朝门口走。乔六在雪兰身后不敢大声呼唤,只能压着嗓子问,“喂,大兰子,你上哪去?” 雪兰已经打开了房门,月影正落在小院里,雪兰转回头来,乔六和李妈妈只看到她模糊的侧脸,“我当然是保咱们几人的命去,你和李妈妈在这里好好坐碰上,我马上就回来。记得,我没回来,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雪兰说完,闪身出了后院。 李妈妈一直呆坐在炕沿边,她听见雪兰的脚步声似往小后院去了,李妈妈开始轻声抽泣起来。 “你到底是惹了什么麻烦,害得这丫头还要担着命替你想法子。这黑天瞎火的,她会有什么办法,就是想叫府里的下人们,只怕也不及人家那边的人多呢。她才刚回岁县来,若是真有什么危险,可叫我怎么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