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槿行至殿中,目光澹然,“陛下,文槿自幼时起就常听父亲教诲,邵家一门深受皇恩,理应征战沙场,为国尽忠。文槿有幸得陛下娘娘厚爱,时有出入宫中,行走御前,皇恩浩荡,无以回报。然父亲位至大将军,统帅兵马,号令三军,文槿只得望其项背。如今,入朝为官不足一年,微臣自知资历低浅,建树尚无,何敢娶妻?愿请陛下收回成命,待得他日建功立业时,再向陛下请旨求亲!” 邵文槿一语既出,掷地有声。 敬帝缓缓敛了笑意,凝眸看他。 他却恭敬行礼,不卑不吭。 殿中诸座纷纷侧目,杯盏滞在手中就不在少数。 邵将军脸上笑意更浓,小酌一杯,酣畅在怀。 阮婉竟也莫名莞尔,心中就似泛起道道秋水涟漪,静不下来,也掀不起大的波澜。由得心中欢愉,顺势掩袖,仰首饮尽杯中佳酿,酒香便顺着呵气幽兰,浸入四肢百骸,细致回味。 唇间也犹若抹蜜。 陈皇后微微瞥向邵文槿,正欲开口,敬帝却摆手打断,和蔼道,“文槿可是有了心仪女子?” “陛下!”陈皇后心中大震,口吻里暗携了几分急促。 敬帝好似未闻,“朕是应当先问文槿的,皇后本是好意,文槿若有心仪女子,日后岂不怨朕?” 敬帝有意搪塞,陈皇后不好再接话,隐隐面色不虞。 帝后心生罅隙,陆相察言观色的本事便突显出来,当下起身,朗声大笑,朝向邵文槿道,“陛下方才所言,老臣深以为是!文槿,心仪哪家千金,大可在陛下和娘娘面前道起,有陛下和娘娘做主,成一桩天作之合的美事,岂不妙哉?” 刘太尉和高太尉立即出声迎合,先前殿中的尴尬气氛就不觉掩去,众人纷纷笑作一团。 “文槿,但说无妨。”敬帝就也笑容可掬。 阮婉也直直望着他,心中好似紧紧揪起,不知他会作何应声?慌乱里,怕他开口说一个名字,心间些许苦涩。又似微微期许,希望他说出一个名字,才不会被敬帝当众赐婚。 更似,她明知不可能的,旁的缘由。 忐忑之余,敛住鼻息,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不带轻颤,再端起酒杯,借着饮酒,掩去不安。 邵文槿斜眸瞥过阮婉,隐在袖间的手便死死攥紧,深吸口气,再抬眸看向敬帝,眼神坚定不移,处变不惊。 “微臣赤心报国,并无闲暇心思在儿女私情,哪有心仪女子?”悠然笑意,就似自嘲,旁人看不出端倪。 阮婉脸色微缓,止不住的笑意,杯中的酒就越发有了滋味。稍稍回神,又怅然若失,他并无闲暇心思在儿女私情,也无心仪女子,阮婉怅然若失。 先前的好滋味又失了几多,只觉心中忧喜参半。 凝眸看他,更觉看不懂。 而敬帝却闻言就笑。 陆相等人也便跟着笑起来。 敬帝龙颜大悦,衣袖一挥,高昂执杯,“好!这才是我南顺好儿郎!!邵文槿,等你建功立业,朕再亲自给你赐婚!” 邵文槿立即应声,“臣领旨!” 身姿挺拔,硬朗英气,浑厚有力的声音良久回响在殿中,便好似另一种悦耳天籁。 阮婉目露不舍,低眉饮酒,脸色竟然一红。 好儿郎? 他衬得起。 …… 殿中亦是赞许声四起,就连邵将军都面露喜色,颇以为豪。 陈皇后的面色也稍稍舒缓了些,宋颐之不停唤着母后母后,又拿瓜果喂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