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比从前挺拔秀颀,眉间却多了一抹凉薄寡淡的笑意。 “你真要走?拿绝食威胁朕也要走?” 开口唤的是“朕”,不似从前温和,多了几分少见的威严。 阮婉却丝毫不避讳他的目光,昔日明眸青睐,言笑晏晏,懒懒唤他一声的“小傻子”,如今只剩一幅温婉宁静,也不吵不闹。 “没有陛下首肯,我连暖阁都出不去,凭何威胁陛下?” 宋颐之语塞。 阮婉又道:“其实也无妨,昔日景王之乱,我也被软禁在府中,与眼下并无不同。”顿了顿,倏然一笑:“只是景王对我多有忌惦,怕惹恼长风和京中禁军,如今昭远侯已死,陛下有何顾忌之说?将我在暖阁幽禁至死,也无人知晓,我凭何威胁陛下?” “你明知我在意你!” “陛下在意的,是一直护着你的昭远侯。” “是,我是在意那个处处护着我的少卿!旁人笑我辱我,唯有她实心待我!我重病,有她陪我!我无理取闹,有她纵容我!我仓皇逃命,她冒死收留我,还冒险送我逃出京中!我跌落崖底,几次昏迷不醒,都想起她说过日后要来寻我!我慌忙赶回京中,是怕她在京中遭景王毒手!她从不嫌弃我是傻子,哪怕我登基,她也只会唤我宋颐之!我喜欢她有何错?” 阮婉鼻尖微红,不应声。 “父皇母后都已过世,皇兄也遭奸人毒手,自幼陪我长大的薇薇和小路子也不在了,我身边只有她,她不在宫中,我不知如何应对!每日同她说话,我心中就安稳踏实,我是有私心留她在宫中。” 阮婉别过头去,敛住眼中氤氲。 宋颐之上前揽她在怀中:“少卿,邵文槿已经死了,我身边只要有你一人就够。” “小傻子,我对你好是因为你从前待我好,我见不得旁人欺负你,但我从未喜欢过你。” 宋颐之骤然僵住。 “邵文槿是死了,但我心中只要有他便够。” 宋颐之脚下踉跄,缓缓松手:“你真要走?好,和朕饮了这杯酒,朕送你出宫。”话音未落,阮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宋颐之笑得几分悲凉:“少卿,从今往后,你恨我也好,我们都是夫妻。” 阮婉眉稍微拢,却见他凤眸灼亮带着男子的炽热。阮婉避开,被他一把扯回怀中,只觉方才的酒下肚,热得似要渗出涔涔汗迹。 阮婉唤不出声:“宋……” 他抱她上床榻,唇间亲吻,阮婉手中无力挣扎,面色渐红,越是挣扎喘息越重。伸手抚至她衣衫腰带处,顺势解开。 “陛下!”屋外近侍官请示,宋颐之恼怒,“何事?” 阮婉好似抓到救命稻草,近侍官既不好作答,又不好进屋,只得胡编乱诌:“高将军连夜入宫,有要事求见陛下!” 高入平?宋颐之脑中掠过一丝清明,高入平初四就动身返回都城了。那不是高入平,近侍官又不好言起,宋颐之猜到,是邵文槿。 邵文槿手握兵权,却接二连三入宫,是猜到还是巧合?他默然片刻,吻上她额间,才起身离开:“少卿,等我。” 阮婉拼命饮水,过了稍许,脸上红润才将褪去。 屋外有人叩门,阮婉心惊,进来的却是平日里见过的一个小内侍。阮婉不知他何故,他却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唤了声:“婉姑娘。” 婉姑娘?阮婉自然吃惊,小内侍见她如此,知道没唤错人。从袖袋中取出一页信笺塞至她手中,阮婉狐疑接过,只消一眼就眼底微红。是她在都城写的信笺,彼时夹在给邵文槿的书信里。 是邵文槿。 小内侍会意,收回信笺,轻声道:“邵公子让带句话给婉姑娘,设法照顾自己周全,他会想办法带姑娘出宫的。” 阮婉哽咽,仿佛劫后余生,压着颤抖的声音问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