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霎时悬到喉口,假如掉下去,伊什卡德非死即伤,一不小心就成了野狼的腹中餐。 他是为救我而来,行动这样仓促,必是违背了国王陛下的命令——— 这群狼骑兵就像凭空出现一般,早前军方竟未听到任何风声,作出应对措施。现下国王陛下一定已得知了这状况,断不可能还令援军按原定计划行动。 是伊什卡德自己的决定。假如援军全军覆没,我的罪咎何其之大! “弗拉维兹……罗马之王,”我紧张地挣扎起来,厉声高喝,“撤兵!我求你撤兵!立刻!”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身体被压制在石墩上,他在耳边低声的问,“凭你用身体取悦了我?凭你一个俘虏?” 他说话时,已有几头象如崩垮的山体倒下,被数只野狼顷刻撕咬得血肉模糊,上方的骑兵跟不必提,一眨眼就被分食殆尽。我不知那人是不是我曾并肩作战的同伴,目睹这景象而无能为力。 一时间胸臆中气血翻涌,我深吸一口气,回身朝弗拉维兹跪下,像最卑贱的奴仆一样亲吻他的戒指:“我向你投降。请你撤军。” 这举动全凭本能,无一丝发自内心,我的耻辱心却已受到莫大的抨击,仿佛真做了一个罪大恶极的叛国贼。 尽管无人看见,光明圣火却似在灼烤全身,足下有千斤之重,令我顷刻冒出了一身汗水。 弗拉维兹低下头,审度着我的举动,一脸玩味:“你本来就是我的俘虏,我要你投降做什么?” 耳闻战象声声悲鸣,五内俱焚,我趁他不备,抓住他的手,用咽喉顶着他戒指上的棱角。 弗拉维兹脸上笑意尽褪,眼中似藏着一场风暴:“动手啊。你要是自杀,这些波斯援军一定会为你陪葬,本来,我也是要拿他们喂狼的。” “你想知道我和你以前的事是不是?”我注视他的眼睛,酝酿出一个亦真亦假的谎言,“我们以前是情人,在君士坦丁堡时我们时常来往。在你幼时,我们就见过,没想到你一直把我记着,所以在皇宫重逢时,我轻而易举的就引诱了你。但我终究是波斯人,一心向着我的国王,所以欺骗了你,背叛了你,甚至害死了你一次。你恨透了我,所以寻法子将我忘了。” 他凝视我片刻,蓦地笑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这事你可以问问马克西姆。他会告诉你,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尊贵的罗马之王,你撤军,我就活下来任你处置。” 也许是提到马克西姆,弗拉维兹的神色有一瞬的动摇。他眯起眼,半信半疑似的用目光描摹我的脸,仿佛是在寻找让他恨入骨髓的蛛丝马迹。 ☆、第107章 【cvii】 我攥紧他的手,戒指铬进喉头上的伤痕:“我恳请你原谅我的背叛和谎言,尤里扬斯陛下,我只是为了保命。” 紧握的手骤然颤抖起来。天际掠过闪电,将他的脸照得煞白一片。 一缕鲜血从脖子上蜿蜒流下。他梭巡着我的脸,像是终于有所动摇,举起旁边战鼓的鼓槌,重重击打了三下,指节因用力而凸起泛白。敲毕,他就将鼓槌一下子掷了出去,一手扼住我的脖子,将我压制在墙缘。 我的半个身体悬空,倒仰着头,摇摇欲坠,勉强能望见底下光景。 城墙之下,尽是尸首,象尸、狼尸、人尸层层叠叠,赶来的援军余下不到百人,被狼群团团包围,逼近城内,如瓮中之鳖。 伊什卡德一人仍立于象背之上顽抗,他的射程之内似有一道无形屏障,令敌人无法近身,却也渐渐力不从心,眼看就要陷入死局。 我知道他宁可死也不会投降,我们都立过死士的誓言。我违背了,但伊什卡德绝不会。 “那是你们援军的统帅?倒真是顽强。”弗拉维兹抬起一只手示意,城楼上的弩兵顿时瞄准了伊什卡德。 我猛地一惊:“别杀他!我求你放了他!” 他的手悬在半空:“你很紧张那个人?” “他是我的亲生哥哥。”窥见弗拉维兹眼中隐藏的杀意,我下意识地掩饰道。 我不知他即使忘记了我们的过往,竟还会如此善妒。对我的占有欲就与他紧张我的性命一样,是一种与生具来的本能。 “哦,是这样?” 他挑高了眉梢,放下手,也将我悬吊的心一并放下,像对待一只宠物般轻轻抚摩我的脸颊,“可惜我不能放他走。” “我去劝降。请允许我。”我再次跪下来,仰望着他,手悄然摸到落在地上的短剑,却还未够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