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人说话,“人我都带来了,绝顶的好,算是我王婆大发善心,舍了这样的娇人儿给你们!” 木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禾生看着进屋的陌生人,倏地一个激灵,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哟,醒了?”王牙婆蹲下身,攫住禾生的脸,朝门口站着的几个农夫炫耀:“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禾生躲开她的手,惊恐慌张,满脑子都是一个声音:她被拐卖了! 以前听说过这样的事,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仍然觉得无法置信,怎么会,她怎么会被拐卖!眼瞅着门口的男人们面容猥琐,朝这般走来,禾生止不住地发抖。 王牙婆挡住男人们前进的脚步,嘿嘿笑:“先交银子。” 年纪较大身形佝偻的男人将她拉到一边,商量着价格。另两个年轻点的,站在一旁色迷迷地打量禾生。 禾生喊救命,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叫嚷,明明灯火通明的村子,却没有一人出来询问。 一边哭一边喊,嗓子都哭哑了喊嘶了,屋外半点动静都没有。禾生目光一黯,想着咬舌自尽得了。 活着,横竖不能让人糟蹋了,倒不如死了痛快。在这世上走了十六载,落得这个下场,她下了地府,定要好好质问阎王爷,到底做错了什么! 谈好了价格,王婆放心交人,抬腿正要往屋外走,忽地门被人一脚踢开,王婆还没来及抬眼,就被一脚踢到了心窝子上,直接倒地不起。 禾生哭得双目模糊,没有力气去看,忽地被人拥在怀里,闻到了熟悉的沉香味。抬脸一看,那人英气的面庞近在咫尺,像是做梦一般。 她听见他的声音若获珍宝般激动,一双大手将她揉在怀里百般疼爱:“禾生,我来了,不要怕。” ☆、第24章 禾生怔怔地看他,像是要将他刻到眼里去,一双鹿般的眼睛,惊喜和委屈并存。他来了,他来救她了! 她扯住他的袖子,恐惧而紧绷的情绪瞬间瓦解,仿佛有了靠山般稳妥,连眼泪都涌得更紧肆无忌惮。 他双臂稍一使力,将她横抱起来,一步步朝外走,禾生安然地躺在他怀中,从未有过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皮影戏,所向披靡的英雄救了娇弱的美小姐,于千里迢迢之外的山河,日夜相继,踏着时光的碎影,冲冠一怒为红颜。 禾生抬脸望他,他鬓角沾着跋山涉水的尘土,眉间敛着抹不开的担忧,眸里映着哭哭啼啼的一张脸——是她的脸。 时隔多年,她忽然记起当年看戏时的心潮澎湃,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与愉悦,仿佛只要靠在他的肩膀,天下所有难事都能迎刃而解。 她忽地不哭了,搂着他手愈发用力,整个人往他怀里贴。沈灏心跳慢半拍,喉咙耸动,憋着声低头交待:“乖,别动。” 禾生听话地点头,安静地闭上眼,缩在温热的怀里,感受耳边风声簌簌,和他喘着气的呼吸声。 沈灏抱人一路冲出去,方才还静悄无声的村子,一听说来了人抢媳妇,从四面八方涌来,拿着锄头和菜刀围攻。 沈灏带的人不多,小厮们比不上皇家侍卫,能以一敌百,渐渐地败下阵来,拼尽力气开出一条道,裴良抵在最前方,喊道:“爷,你先走!” 刁民难惹。沈灏沉下脸,转了转双眸环视周围,寻好下山的道,回头轻声吩咐裴良:“等救兵一到,这样害人的村子不能留,放把火烧了。” 裴良面色如肝,只要救兵能来,别说让他烧村,杀人都行啊! 沈灏带着禾生往山下跑,夜色暗,看不清路,跌跌撞撞好几次。 她窝在怀里一语未言,沈灏以为她害怕,细声细语安慰:“马上就能下山,待下了山,给你买临月居的藕粉糕,你爱吃得紧,赶明儿我就把他家铺子盘下来。” 禾生记着他之前交待的话,保持相同的姿势,身子都僵疼了,仍旧不敢动,张嘴低喃:“不用盘铺子,你买给我吃就好。”她顿了顿,“……还要吃悦食居的烤鲈鱼……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