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莫伤了人!” 刚喊完,便被人用堵了嘴,呜咽着叫不出声。 三人惊慌失措之时,蓦地见屋里走出一个人,提着玻璃灯,一袭月白色纱袍下配皂靴,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 至跟前,瞧清模样了,竟是卫锦之。 卫家人瞪大眼睛,他发疯了不成!竟绑了自己的祖母与生身父母! 卫锦之见他们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顿觉厌烦,放下提灯,往后退了两步,站得累了,挥手让人抬了梨花红椅坐下。 卫锦之颔首,双手相扣置于膝上,目光轻轻飒飒,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 “祖母万安,父亲母亲万安。” 清清淡淡一句问候,语气中没有半分起伏,仿佛只是与陌生人招呼一般,冷静得出乎意料。 卫老夫人挣扎,踢了下木椅,以示自己的气愤。 卫锦之轻蹙眉,文质修长的手指朝前点了点,紧接着便有人依照他的吩咐,将卫老夫人的腿绑上。 三人呜咽声不断,卫锦之听得不耐烦,轻嘘一声,声音透着寒气。 屋里安静下来,卫锦之舒展眉心,目光瞥向纸窗,透过缝隙,望见窗外正对着的一株松柏,枝叶被风吹得东摇西摆,却依旧屹立不倒。 “诈潜之前,我与你们商量,要娶平和街上西边胡同里的姚家女儿。她年近十六,若等我成事归来,怕早已另嫁他人。家里派人去打探,回来也说姚家女孩生得好看,能娶自是再好不过。大婚当日,我因走得急,连她与面都不曾见过,将她托付与你们,盼你们能好生照料。” 他的声音不愠不火,转过头,一双深邃眸子黑不见底。 “放火的事情,我已知晓,你们不用再掩藏。” 三人惶恐,面面相觑。 卫锦之不看他们,缓缓道:“事到如今,已挽回不了什么。我既娶了姚氏,便要将她找回来,少不得家里人的配合。” 他嘴角一陷,眉眼烁烁有光,话锋一转,添了几分犀利:“以后切莫再轻举妄动,你们养了我这些年,我的能耐,你们是知道的。” 他不停捻手,卫老夫人最清楚不过这个孙子的脾性,一看他这般,便知道是动怒了。伸了伸脖子,刚才的气焰全无。 卫老爷去世前,将培养的一干死士全给了卫锦之,他习性聪慧,处事与旁人不同,不过几年光景,就已掌握卫家全部命脉。 说到底,没了卫锦之,卫家所有的动作都只是小打小闹,成不了大气候。要想有光明前途,还得依仗这个孙子。 卫锦之起身,朝窗户底下走去,一点点将被风吹开的窗纸重新扶上棂木。 卫老夫人忽地有些害怕。她这个孙子从小性情古怪,以前高兴的时候能耐着性子与人说三天三夜,不高兴的时候,能闷着一个月不出声。 他这样的性子,偏生又喜新厌旧得很,身边伺候的人一*地换,从未与谁亲近。 卫老夫人想起之前的梓树来。梓树是唯一一个能在卫锦之身边待够半年以上的人,只因为不小心弄折了他养的一株昙花,便被拖了下去乱棍打死。 想想都让人心寒。卫老夫人搭着眼皮,去看他的身影,卫锦之正好走到她跟前,两人相对,他的目光清寒彻骨,卫老夫人往旁移了视线。 本以为姚氏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娶进门,却不想,错估了。为了示警,他竟下手毁了卫家处心积虑要攀的婚事。 这样的人,发起狠来,是六亲不认的。 卫锦之转身,朝屋外走去,丢下一句:“这里清净,能让人静心,待上一两个时辰,能想得更明白。” 拢了门,命人在屋外守着,点上香,吩咐两个时辰后再把人放出来。 卫家人被绑得严严实实,坐在椅子上换不了姿势,待两个时辰后,身子僵麻,一步步走回山下,命几乎去了大半。 卫二奶奶大哭,她从未见过卫锦之这般模样,不亲不孝,竟为了个女人,把自己亲爹娘和祖母关禁闭。 卫二老爷没有发言权,素来他都是听卫老夫人的,卫老夫人骂,他便跟着骂,卫老夫人怕,他便跟着怕,横竖指着卫老夫人的脸色过日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