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这么一闹,他倒想清楚了。 以前总以为权力才是值得男人追求的东西,哪怕耗尽心血,也要得到那位极人权的宝座。 不可否认,他刚遇到禾生时,确实起过一些念头,例如他终于可以有子嗣了,有了子嗣,他便能离皇位更近。 但后来,慢慢地,他发现自己变了。 本来混杂的感情渐渐变得纯粹,他想,就算是阿生不给他生孩子,他也要和她过一辈子。 换做以前,圣人在延福宫与他说那一番话,他定是高兴的,这代表圣人想要换太子了,而他,很有可能得到圣人的青睐,成为继太子。 但是现在,他压根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 这都是因为她。 沈灏小心翼翼问她:“阿生,若是我不做王爷了,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你还会愿意跟着我吗?” 禾生紧张起来,刚才一腔甜言蜜语,差点将她的头冲昏。她不能动摇! “无论你是王爷还是百姓,我都不愿意了。” 沈灏哼一声,“我不相信。” 禾生趁他不备,蓦地缩回手,将窗户一关,从窗边跑开。 沈灏拍窗,见她没有反应,又跑去拍门。 禾生用尽力气吼他:“你再不走,我就叫人来了!” 他无动于衷。 禾生急了,喊;“我要生气了!” 沈灏一慌,哄她:“阿生,我走便是,你不要动气。” 他走出两步,复又折返,对门里喊道:“阿生,无论怎样,我都要跟你在一起。你记着,哪怕世间万物都变了,我对你的心,永远不变。今日你先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禾生抽泣,将头埋进被子里。 次日,朝堂结束后,卫二老爷兴致高昂,不怕死地,揽住了沈灏的轿子。 他都听说了,那个小贱人搬出王府,回了自己家,哼,就说了嘛,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挑明了,谁都嫌丢脸! 沈灏见是他,不耐烦地命人掀起帘子,款款走到卫二老爷跟前。 卫二老爷得意道:“王爷,这段日子感谢你对我家儿媳妇的照顾,明儿得了空,我定备份大礼,往府上送去。” 沈灏握紧拳头,“滚开。” 卫二老爷现在的胆儿肥得很,既然卫家不求在圣人手下谋前途,他还怕什么!继续道:“还有,听说我儿媳妇回娘家了,她是卫家人,过几天我自是要把她接回卫家的,以后就不劳烦王爷操心了。” 沈灏松开手,眯了眯眼,轻描淡写道:“哦,是吗?” 卫二老爷点头,“当然得接回去。” 沈灏冷笑一声,忽地从旁边侍卫身上抽出一把剑,空气中哗啦啦地甩了几下,而后搁在卫二老爷脖子上,道:“你若敢去姚家打扰她,我定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卫二老爷一怔,身上朝服被划得稀烂,零散地掉落一地。 抬头,平陵王府的轿子早已远走。卫二老爷咽了咽,抖着手摸一把额头,全是汗。 软轿并未径直出宫,在延福宫外的紫大门停下,沈灏出轿,准备面圣。 禾生的事情,他一定要向圣人再争取争取。 哪想,宫人刚进去传话,李福全便带着圣人的口谕走了出来。 圣人不肯见他。 沈灏失落,拎袖转身离去。 李福全有些不忍心,喊住了他,“王爷。” 沈灏回头,不明就里。 李福全叹一声,将沈灏请到角落。 “王爷,你何不去见见德妃娘娘,娘娘聪颖贤惠,定能给王爷出出法子。” 他七岁进宫,十一岁起伺候圣人,圣人的心思,他多多少少能揣测一二。他是从小看着二殿下长大的,这么多皇子公主里,他对二殿下最有好感。 倒不是投机取巧什么的,而是因为二殿下从小行得端做得正,无论做什么,都追求完美。依圣人现在的心意,指不定二殿下以后就是新君王了。 沈灏犹豫,他不是没想过去见母妃,只是怕母妃因为禾生的身份,对她产生隔阂,越是求越是不肯帮。 婆媳自古两全,这个道理他懂的。 李福全不再劝,“王爷自己有主意便行。” 有些话,他不方便说,但德妃却是可以说的。举目后宫,也就只有德妃是个最心眼清明的人了。 过了延福宫,冗长的宫道,行至一半,沈灏忽地喊停,调转头,决定还是去找德妃。 德妃在宫里喝茶,见他来了,放下盏杯,别过脸,有些生气。 沈灏道:“见过母妃。”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