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灏假装没听到,将耳朵对过去,“娘子大声点,为夫没听见。” 禾生抽出被他牵着的手,抱住双肩,缩了缩腿,将下巴搭在膝盖上。 又不说话了。 她能主动搭话,他便已经满足。要想再进一步,急不得,得慢慢来。 沈灏也不矜着了,上前哄她:“好娘子,和我说说话。一天没听见你的声音,耳朵都快发霉了。” 甜言蜜语。禾生翻了个白眼,心里却受用得很。 沈灏轻轻晃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禾生扭过头来,刚想说什么,见他深情款款的面容,不知怎地想起皇后赐的美婢,鼻子一红,眼睛一酸,眸里含了泪意。 纵使他只能碰她一个,却还是会有人想着送人给他,万一以后他治好了晕症,到时候是不是会有更多的人送美妾给他? 沈灏见她真伤心了,一慌张,顾不上想要治她生闷气的毛病,赶忙将人揉在怀中,柔声安慰:“怎么就哭了,谁欺负你了?” 等了半天,其实也就等他这一句。心里头不想承认,身体却诚实得很。他一抱,她就沦陷,揪着他的衣袍,哭得稀里哗啦。 “……是……皇后,皇后要赐人……”泣不成声,涕泗滂沱。 沈灏心疼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放缓语调:“慢慢说,不急啊。” 禾生肿着一双哭红的眼睛,呜咽哽塞,哭得越发伤心了:“我没用……不知道怎么拒绝她……” 她可以坦然面对襄阳王妃商量弟弟的事,可以和景宁王妃坦然相交,因为她也是王妃,虽然只是个侧妃,但王爷爱她王府众人敬她,她面子足底气足,自然不用人前露怯。 可是一旦面对的是皇后,她就不如该如何自持了。 皇后是长辈,是一国之母,后宫之中她位分最高,连婆母见了她都得恭敬行礼。 虽然皇后不得圣人喜爱,可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随随便便就能扣人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皇后要赏人,她是真心害怕。 沈灏捧着她的小脸,俯身吻泪痕,舌尖沾着滚烫的泪水,咸咸的苦苦的。 脸贴着脸,禾生睁开泪眼,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眸光之中,温柔得发腻。 他同她说:“阿生,你怎么又忘了,为夫说过,无论是名分还是感情,你都是我的唯一。” 她一怔,眶边的泪花半沾着,垂垂欲坠。“可是……” “没有可是。”沈灏轻卷舌尖舔了舔,她眼角边湿湿热热的,再也挤不出泪水。 他的语气这般坚定,她却仍然不安,一双手绞在一起,生怕他会因此得罪皇后。 沈灏按住她的手,道:“根本不存在的事,又哪来拒绝一说呢?” 禾生撅嘴,人都已经到府里来了。 沈灏知她心思,继续道:“皇后如何同你说的,你说与为夫听。” 禾生咽了咽,低下头,将当时的场景重叙一遍。 听完后,沈灏手指并排,夹住她脸颊的肉,笑道:“这样简单的事,亏你还大哭一场,丢人。” 禾生捶床,“怎么就简单了,她还说让我好好安置呢。” 沈灏上前揽她,“不就是赐人吗,既然是赐给我的,那我想如何处置,就由不得皇后发话了。” 禾生眨眨眼,等着听他后半句。 “府里小厮太多,刚进府的也就不算入其中了,有些是跟随我数年,从小就在府里扎生的,这样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做主子的不能寒他们心,到了婚配年纪,自然要拉个好的来配。” 他一句句地同她说,手顺顺她的头发。 禾生试探问道:“王爷的意思,是要把这些婢子赐给府里小厮么?” 沈灏含笑,点点头。 竟还可以这样做。禾生小心翼翼问一句:“要是皇后怪罪下来,怎么办?” 沈灏一把揽住她,“为夫又不是别家没实权的半吊子王爷,你担心这么多作甚?” 禾生搂他脖子,嘟嘴道:“可她是皇后咧……” 沈灏低头蹭蹭她,“你还是平陵王妃呢,不用怕,以后谁敢惹你,纵然是皇后,也要梗着脖子驳回去。” 她咯咯一声破泣为笑,天真地问他:“那要是我想像螃蟹那样整天横行霸道,趾高气扬呢?” “求之不得,就怕你有这个心,没这个胆。” 日后他若真能登基为帝,后宫只她一人,她想横着走都行。 而现在嘛,算算实力,皇后一族因为兵部的事,被牵连甚多,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就连三皇子沈茂都能将他们一军,太子/党落没是迟早的事。 禾生抿嘴,真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自己飞扬跋扈的模样。 ?m.bJZJNf.cOM